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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432)

两人又客气了两句,淑嘉就让关氏一道往东次间的炕上坐了:“年前这样忙,婶子家里备得如何了?”

“奴才那里不过是些日常事务,忙的倒是嫂子。”这个嫂子就是西鲁特氏了,“又是准备娶儿媳妇,又忙着三丫头大挑的事儿。”

淑嘉精神一振:“家里竟是个什么章程呢?”

“家里的意思,若是不好举措,能撂牌子也是好的。”

“这可真是。”淑嘉笑了起来,“想当年,大姐姐那会儿也是这样的。不瞒婶子说,我那时候也曾这样想过。这却不是很难的,我去探探皇太后祖母的口风。”

“其实,家里的意思,若是家里好些的也成,就怕弄个只有空壳子的,规矩多架子大,偏又只剩下些规矩架子,才是真的腻味人。”

“婶子放心,我明白了。”

关氏完成了任务,与淑嘉告别。

淑嘉到宁寿宫的时候,又是头一个,正好与皇太后说话。

皇太后刚起床,精神正好,招呼淑嘉:“快来看看这个。”

要过年了,老太太开始收到各种礼物,其中不乏佛像、各式佛经、念珠等。这是一尊紫檀雕的佛像,端庄肃穆又面露慈悲之相,足有三尺高,是难得的好东西。

淑嘉惊道:“这是哪里来的?可不容易得呢。”

皇太后大喜:“是保泰孝敬的。”

他头一年当亲王,这礼就不能轻了,淑嘉了解地点头。“他是个实诚人。”

“可不是。”皇太后昨天收到礼之后都没入库,直接摆到了屋子里,准备今天显摆一下,现在得到了好评,兴致也高了,“过年我可要赏他些好东西了。”

“您什么时候赏儿孙的不是好东西呢?”

“嘿嘿。放心,给你的我也备下了,一定不比给他们的差。”压低了声音,像是做贼一样的,“不要告诉他们啊。”

“那是当然。”

“怎么不见了您这里的喜姑姑?”那一位是明年到了年龄要放出宫的,淑嘉这是故意提到她的。

“哦,她呀,今儿我叫她歇了,开了春儿她就要出宫去了。”

“那您这里岂不是要添人了?”

“可不是,你上回说也要几个人的?”

“是啊,我那里的丫头也快到岁数了,我得先找几个预备着,省得到时候忙乱。”

皇太后道:“开了春儿,咱们一道儿挑人。”语气像是在邀闺蜜逛街。

淑嘉哭笑不得:“您可还有另一件大事儿要办呢。”

“什么事儿?”皇太后很是懵懂地问。

你不是吧?“大挑啊。”

“哦!”皇太后一拍脑袋,“皇帝也不缺人伺候,长大的阿哥们也都娶了媳妇儿了,十五阿哥他们又还小。你要不说,我都快忘了。”

合着您家儿孙不用,您就把这事儿给忘到脑后了啊?

皇太后又说了:“我记得那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就是明年大挑的?你那妹妹?”

“是。”

“那是个不错的孩子,值得个好人家。”

淑嘉顺势道:“您太抬举她了,她因是庶出,婚姻上就有些难处。若是不好处置,撂了牌子自行聘嫁也是使得的,别为了她倒伤了您的神,临了指了婚,咱们家的孩子听说是庶出,怕也不高兴。”

皇太后记在心里:“你说的也有理。”

说话间,诸宫妃也来了。德妃自从四福晋搬出宫后,身边又添了陪同的人——十四福晋,佟妃却是带着十三福晋来了,宜妃有九福晋,十福晋与十二福晋搭着伴儿一道来。

这就衬得惠妃有些凄凉了,她的脸上皱纹也越发密了起来,木木地坐在众人中间。

佟妃看到淑嘉就笑了:“每回一来就看到你,时间长了,我还道你晚上就在这里歇下了呢。”

淑嘉笑道:“我正求之不得。只要皇太后祖母不嫌弃,我就住在这里又如何?”

皇太后道:“那敢情好,我就是怕太子半夜来打门找媳妇儿!”

淑嘉留情看了一看两个新弟妹,脸上新嫁娘的娇羞都褪得差不多了,虽然守规矩地不说话,淑嘉总觉得从她们的身上看到了燃烧的小宇宙——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啊。

她看得很准,十三福晋、十四福晋过门之前还有些期盼的,进门就被浇冷水,想娇羞也娇羞不起来。一进门,洞完房拜完长辈,回到自家院里,被侧室拜也就罢了,偏偏又有乳母抱了个团子进来行礼,告诉她们:这是你儿子/闺女。

十三福晋遇着个闺女,还好。十四福晋直接多了个儿子。

两人把大伯子们的后院一八卦,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前三四个还凑合,从老五开始,这嫡福晋就是各种悲剧,各种替别人养儿子,万不能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境地啊!

第一步,讨好婆婆、太婆婆,这不,就来了。可惜新媳妇要矜持,不能抢戏,两人都暗下了决心,过了新就把大神们的大腿抱得紧点再紧点!

决心刚下完,昨天才送了新礼来的裕王府报丧来了:裕亲王福晋死了!

什么?

皇太后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撑过冬天,她病死了。

淑嘉反应快,扶住了皇太后:“老祖宗,您先坐下来慢慢儿地问。”

佟妃也上前道:“老祖宗,您稳住了。”又斥下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报给万岁爷了没有?裕亲王现在如何?”

“回主子的话,裕王福晋是昨儿夜里没的,一大早,伺候的奴才发觉的。裕王打发人过来报皇太后,乾清宫那里裕王自去说的。”

皇太后还想展示一下那佛像的,这会儿也是兴味索然:“好好儿的,怎么就去了呢?”

裕王福晋哪是“好好儿的”呢?她都病了好几个月了,众人心里吐槽,对裕王福晋之死并不觉得惊讶。须知道对于她们来说,听说过的类似事情实在太多了,眼前就有一个例子:惠妃就死过一个儿媳妇儿,那个死的时候也很年轻不是?往远里说,安王府的老福晋可是岳乐的三娶福晋呢。

皇太后却是扎扎实实地死了孙子媳妇的人,眼泪扑扑地就出来了。众人又好一通安慰:“您这个样子,她就是走了也不安心呐。”

皇太后哭了一会儿,心里好受些了,这才让诸人散去,自己去小佛堂里念念经。

散出去诸人内心并不平静,去一裕王福晋不算大事,不过明年要大挑了啊!这跟外朝似的,又出了一个缺儿,到底花落谁家呢?看来这明年大挑啊,有得看了。

“你这是怎么了?”康熙关切地看着飘过来的保泰。

保泰跪下了:“汗阿玛~”他还带着哭音儿,报告了自家噩耗,“侄儿媳妇昨儿夜里去了。”

要过年了,谁接到讣告脸色都不会好。康熙沉着脸,看着保泰青黄的脸色:“你起来说。”

保泰满心惭愧,他与妻子结缡数载,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妻子近来病了,他不好在老婆房里歇着,呃,昨天是跟侧室睡的。一大早穿戴好了,被福晋那里的人哭看来打门:“爷,福晋没了。”

保泰一把拎起来人:“大清早的你胡吣什么?”心里却不由地发慌,裕王福晋自上回生产之后就病了,一直没怎么好,缠绵病榻许久,要说现在死了,也不是太突然的事儿。

来人是真的哭了,她是福晋那里的大丫头,很有体面的,现在主子没了,感情上受挫、利益上受损:“福晋原吩咐今儿早些叫她起身,说是还有几样过年的事儿没备妥,今儿要办的。奴才们早上叫福晋的时候,发现……福晋……福晋……已经……”

保泰跌跌撞撞到了妻子的屋里,见她安详地躺地床上,那床他认得,还是他们曾经的婚床。床上的帐子也还是前天他看过的模样,连被子上的花纹都是那样的熟悉。

颤抖着手,保泰试了试妻子的鼻息。没有,一点也没有。不死心地又凑近了些,不小心碰以了她的面颊,被冰了一下。保泰发疯似地摸着她的脸夹、脖子、胳膊……已经凉了……

咔嘣!保泰裂了!尸身已冷,就不是刚死的,一想到她独个儿在这冰冷的冬夜里挣扎,终于融入黑暗,保泰觉得自己深身也跟着凉了。贴身太监上来提醒:“爷,福晋不能就这么放着,得……跟宫里报信儿,您还得入朝站班呢。”

保泰呆呆地立着,由着他们把他拉了出去,浑浑噩噩地被人穿好了衣服。摇摇晃晃地骑马入宫,让跟着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刚到乾清门,就被康熙给看出来了。爬起来汇报完情况,又抽噎着站到了一边儿。对妻子的不舍有之,更多的还是良心难安,此君颇有其父风范,是个厚道人。

一齐站班的还有诸皇子,都听住了,这个……要过年死媳妇儿,实在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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