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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550)

要说治河的能人,康熙朝不是没有,就是现在,胤礽接手的朝廷,搞维护工作的人才还是有的。

但是,这里又牵扯到一个问题:他们未必就是皇帝的人。说起来有些拗口,但是事实的真相就是,作为皇太子,胤礽登基哪怕没有遗诏,谁也不能说他的皇位来路不正。可大臣们支持你登基,不代表人家就是你的人了。比如曹寅,他肯定是不会反对太子继位,但是,对新君他就未必如先帝一样亲近了。

隔阂!

收拾法海只是顺带,戴梓的真正作用是在向世人昭告:新君要开始打造自己的班底了。该站队的赶紧站队!要表白的都打好草稿买好钻戒,别舀两块钱一枝的玫瑰来糊弄我!

不哼不哈,就暗示大家:都给我老实点儿!老子不是挖不到人!怀揣小九九试试!

这个举动必须有一个前提:头一个启用的人、树起来的典型,他得管用!不能你前脚挺完某人,他后脚被人扒了马甲,不但以前没人品,现在还在刷下限。这就坏了!自己找了个猪队友,挠墙都晚了。

戴梓的案子是冤案,平反起来很容易,带头整他的南怀仁还死了,当年最大同谋是张献忠的养子,也不算好人。眼下康熙周年还没过,嗣皇帝下诏,完全可以用先帝的口气来发。有陈梦雷的例子在,玩政治的都明白,站在内敌一边可比私通外国性质严重得多了——虽然发表声明的时候一定是更为谴责后者。

老头儿有声望,胤礽也不把他直接放到朝里去,而是搁到南书房,再兼个给自家儿子当老师。

胤礽接见戴梓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老婆的话:“你们一个一个的非要把旁人比得像个呆子才肯罢休么?戴梓会写诗、造枪炮、还会治河!你年纪只有他一半儿,怎么也懂那么多?”

胤礽确定,当时他老婆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了,因为他曾经取笑过她不懂某些西洋知识,然后科普之。

戴梓被引入的时候胤礽脸上还挂着笑呢。魏珠现在很小心,原本跟着康熙身边很威风的,胤礽也要“赏”他不少红包,现在……他宁愿把所有红包加上利息都还回来以换对胤礽对他某些行为的选择性失忆。

魏珠认识戴梓,胤礽便让他伺候接见。

见了戴梓,胤礽还是吃了一惊:“先生受苦了!”他见戴梓的时候,还是差不多二十年前,那会儿戴先生也算是春风得意,很有名士风骨。现在也是有风骨的,只是这“骨”字胜过了“风”。胤礽难免感性了一回。

戴梓却是满心感慨,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位殿下!戴梓被发配的时候,胤礽已经有了一些儿不太好的苗头,不过不严重,不至于让戴梓心生厌恶。那时候胤礽还是个青涩少年,带着点儿灵性带着点儿傲气,做的’坏事‘(打人,还不亲自动手)在权贵圈儿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一看,人整个儿大了一圈儿,成熟了许多。此时胤礽在南沿儿炕上坐着(采光好),日光的余晕透过窗子给他整个人镶了金边儿,也让他的形象在戴梓的眼里带了点朦胧感。

戴梓对胤礽还是有好感的,此人同意蒋家请他当老师,解决了他很大一部分生活问题。赦了他回京,还召见他,昨天接到通知,胤礽同学认为他当年是冤枉的“通东洋还不如通葛尔丹呢!东洋有什么?!”

更重要的是,胤礽还专程派人到蒋家去索要了《治河十策》。

对戴梓来说,二十年的苦痛经历,足以让他看清不少事情,也对政府不太信任。然而蹉跎二十年,终于看到了一展抱复的机会了!真是老头子也热血。就是不管你家统治如何,我也要做点利国利国的事情。对吧?

戴梓内心激动,却也犹豫,他还不确定胤礽要怎么做。老先生是见过世面的人,激动也不致失态,礼仪完全到位。

听到胤礽那仿佛有点熟悉的声音说:“起来说话罢,到这里坐。”

戴梓有点沸腾,心里更怀疑了,胤礽指的是炕上与他隔着炕桌的位置。与皇帝对坐?戴梓上前一步,又发现原本有点避光处还站着一个清秀少年,眼前一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他曾屡次受康熙召见,康熙身边也站着这样一个少年,身上的太子制服花纹都是一样的。

没来由的,老先生心里一软:“昔日老臣召对之时,陛下亦侍立于先帝之侧,于今二十年矣。”

胤礽一时也是生出许多感慨:“逝者如斯夫。”方转头对弘旦道:“戴先生是有学问的人,品性亦好,你可多向先生请教。”

戴梓起身连道:“不敢。”

弘旦已经开口了:“阿玛说先生好,先生就是好。昨儿我正做着功课,阿玛就打发人来叫我说,那些东西可看可不看,有一样是必得看的。”

戴梓也看到了炕桌上的《治河十策》。

话题也有了,旧情也叙上了。

胤礽口角含笑:“先生不必过谦,先生大作,我已拜读,我心自有定论。”然后就是关心戴梓现在的生活状况,得知他孤身在京,又寄居蒋府,便说:“这样很是不便,”回顾弘旦,“叫内务府挑处近点儿的宅子给先生,先生家眷还在关外?也接了来罢。”

弘旦应道:“那还缺服侍的人手,是内务府里挑还是外头雇?先生远道而来,家什也要重新布置。”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这些交给内务府去办,你四叔是惯会挑东西的人。倒叫先生笑话。”胤礽假意埋怨了一句。

他说“先生”,是想起了旧事,也是因为戴某人现在还未正式授职。又有,戴先生的诗文写得不坏。

在戴梓眼里,皇帝和太子真是平易亲和,比起当年康熙父子来也不次了。胤礽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对于文化人也是颇有礼貌的。

接着,胤礽又请戴梓“领工资陪说话”,戴老先生就这样又回到了南书房,胤礽也多了一个聊天的人。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能抹去很多痕迹,包括尴尬。

死亡是个有用的东西,它能解决很多问题,包括某些过节。

二十年的时间,康熙又死了,胤礽与戴梓交流起来倒也愉快。

当然,法海就不愉快了。

法海不把人家放在眼里,戴先生也当他是木偶,所谓木偶,就是见面打招呼、有事说一声,不无视你比无视你还难受。“我看到你了,但你是布景板”,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戴老先生对权贵好感度不高,你有礼貌一点,他倒也能回之以礼,如果对他比较实在,他还是会念着你的好。但是,如果你不礼貌了,他也绝对不可能先服软,眼前就有一个例子:康熙。

法海是照着佟国纲的模子倒出来的脾气,这个就……了,对吧?戴梓这算是经过磨难收敛过脾气的人了,搁二十年前,他能当法海不存在。

法海有点暴躁了,他号称有傲骨,戴老先生是流放二十年都没被打倒的;他有出身,戴老先生被太子叫“师傅”;他有学问,他会的戴老先生全会、他不会的戴老先生还会。要命的是,戴老先生随军平过三藩,资历还很老。

法海也火了,经常就某些学术问题与戴梓杠上,一副不辩出个谁对谁错不肯休的态度。亲妈入祖坟的事情只好先放一放,胤礽一下子少收了好几份关于“死人该埋在哪里”的折子,心说,这步棋走对了。

终于,法海与戴梓的学术讨论讨论到了胤礽跟前儿来。法海一步不肯让,戴梓则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老先生对法海的评价又降了一层:居然这样沉不住气。

胤礽终于找到了个理由“御前失仪”,打发法海去了户部当侍郎,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使,即使本来不得罪人,法海去了也能得罪人——胤礽正要清理国库,还打算派个狠人去压阵。

作者有话要说:

〔1〕这首诗没有找到创作的时间,估且当成写得比较早吧。关于戴梓的生卒年月,在《清史稿》上没有找到,百度和维基说的不一样。不过都说是流放了三十多年,康熙二十五年,荷兰进蟠肠鸟枪,戴梓还渀造过,流放也该在那之后,那他应该至少活到了康熙五十五年,这一点上度娘的内容比较靠谱。

第242章 挖坑下套埋伏笔

曹寅只往京里送了一样儿礼物,还是直接送给胤礽的。

“主子娘娘,万寿节礼齐全了,您是不是过过目?”赵国士忙里忙外,此时来汇报工作。礼单是早就拟定了的,由于畅春园在城郊,跑腿的工作就是他的了。

如果是康熙的万寿,在畅春园里过了也就过了。但是胤礽的可不行,他过生日的惯例是到奉先殿去拜一拜母亲。淑嘉一看这流程就知道要不好,大队人马杀回宫里,看皇帝拜完牌位再回来?(胤礽表示,今年大宴就免了。)

与此同时,京城内外的权贵人人明白——你自己生日说是要守孝不开宴,那上个月你老婆生日开宴的时候怎么不拿这说事儿了?

怨不得此君改了坤宁宫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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