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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554)

曹、李二人身上兼的盐政也抹了,胤礽把这盐务给了李陈常,让他给曹寅还债,顺手把李煦的债务也给清一清。

江南事定,胤礽自觉也算是对得起康熙了,至少,他没动刀子,没逼老臣还债也没抄家——够给面子了。

接着,他又接见了即将赴任的江宁织造与杭州织造,严令二人:“用心办差,毋效曹李之无能!”曹、李二人被四爷追债的遭遇大家都听说了,两人本就不打算贪的(潜规则下能收获的就不少,再伸手就属傻子了),答应得也是爽快。

“你们去罢,毋负朕躬。”他还有旁的事情要忙呢。

外放官员离京要陛见,要跟皇帝表忠心,要到皇帝那里领指示。同理,他们的老婆也要到皇后这里说声再见。

胤礽接见蒋、李二人,淑嘉就要接见赫舍里氏与淑娴。淑嘉与这个赫舍里氏见面的次数还真不多,盖因李锴有文名,却懒得入仕,干了一会儿还辞职了,赫舍里氏先前也不是命妇,不管是太子妃还是皇后,都见不着。

然而赫舍里氏的修养却是极佳,已经不年轻了,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在。淑嘉所嘱也只是“但修内则”,好好辅佐丈夫吧。

对于淑娴,要说的就多了,正好也是在赫舍里氏面前,呃,多提醒两句:“南边儿繁华,可别叫他迷了眼睛,皇上对曹、李的亏空很不满,万不可重蹈覆辙。曹李二人有先帝旧臣四字,蒋霆可没有。千万办好差使,不可亏空,别打了皇上的脸。”谁叫皇帝没脸,皇帝叫谁没头!曹雪芹的遭遇太惨了,淑嘉也不想自家姐姐混到那个份上。

最后说了,有什么你们觉得不对又拦不住的事“给我写信”,我给你们暗箱操作。

嘱咐完了,赫舍里氏也是心里明白。如果说跟淑娴说的话,前半段是敲打,后半段就是善意提醒了,这一点赫舍里氏还是能听出来的,尤其是“别打了皇上的脸”。

两位太座都记下了,回去监督丈夫。

胤礽见完李、蒋二人,又接见了几个官员,便对魏珠道:“你叫戴梓来。”

戴梓号称入值南书房,并不是一直呆在南书房的,他是入了南书房的编制罢了。如果皇帝在宫里,那他就真正的在南书房里当差,顺便教一教皇子。如果皇帝在畅春园,那他就得跟着到畅春园里来。

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戴梓的身体也持续的硬朗着,行走的脚步一点也不拖沓。进了门,给胤礽见过礼:“皇上召臣,不知有何吩咐。”

胤礽当然是有事的,今天一早,已经销了病假的李光地过来向他打报告:乡试在即,得点考官了。他见过李、蒋二人之后,忙的就是这一件事情,方才见的那几个官员里,就有新点的考官,然后他就想起戴梓来了。

戴梓康熙时本人入值南书房,后值养心殿,都没有考过试,但是他有学问,他的儿子学习成绩也不差。却吃了戴梓被夺职流放的亏,一家子都流放了,是在册的犯人,学习成绩再好,也不给参加高考。

现在蒙赦了,胤礽的意思就是:你家儿子学习成绩不差,这又是我上台之后办的一件大事儿,你们难道不出来给我撑撑场子么?

“我听说,先生诸子学问亦是好,保不令其归籍下场。”语气很坚定。

胤礽比较欣赏他,戴梓知道,也感动,却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当初康熙何尝不是欣赏他?“臣再没想过可蒙赦入京,犬子习文,亦非以科考为务,臣恐他们现丑。且犬子尚未有功名,考不得乡试。”

胤礽笑了:“我看过戴亨的诗。”戴梓的儿子戴亨在辽东文坛还是颇有名气的。

戴梓有点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读书人,有风骨,这是正理,我也不强按他的头。赏他个进士出身,会有人说他闲话,只给个秀才叫他去考,凭本事考了上来,总是无碍的。”胤礽早就把路都想好了,岂容戴梓推脱呢。

戴梓为难地道:“犬子已然入京,京师钱塘,相隔千里……”

“叫他在京应考就是了。”

读书人谁不想求个功名,告诉天下:我书读得好,我是有才华的!戴梓咬咬牙,原是打算让儿子自己从秀才一路考上来的,现在……好吧,也是给皇帝撑撑场子了。

胤礽终于欢快地笑了:“这些日子,终于能听到一件好消息了。”

戴梓正色道:“陛下何出此言?天下未糜烂,犬子也当不得这样的赞誉。”

胤礽咳嗽一声:“是我失言,是我失言,”然后又叹,“福建大旱,泉州之民化为山匪,朕已令人去招抚,再不剿灭。今日收到折子,山匪已经出山为民了。”这不是坏消息是什么?

戴梓默,忍不住道:“小民竟连一季之荒也扛不住了么?”被搜刮得这样厉害了?

胤礽也默,过了一阵儿也咬牙道:“再免一年赋吧。”md!国家财政快扛不住了啊。

胤礽面临的国家算得上是“百废待兴”,同样的,淑嘉面临的后宫,也是“百废待兴”,这要“兴”的头一条不是人口,而是规矩。自从康熙的第二任皇后钮祜禄氏去世之后,清宫实际上已经没有了皇后,第三任皇后佟佳氏只做得半日皇后,还是死前安慰奖,规矩自然也是没有立起来的。

扳起指头一数,清宫已经过了三十多年没皇后的日子。所以,妃子们天天自己跑去见皇太后(没有领头的人)、福晋们不朝皇后而见妃子(想见皇后只好去祭陵拜牌位)、皇子公主与生母之间接触无压力、宫妃可以集体表决某项决议……等等等等颇具民主色彩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茂妃与谦嫔就略有一点承袭这样的规矩,原本在东宫的时候,她们没有正式的主子名份。现在是领了聘用书的一宫主位,当然要找出旧例来学。尤其是茂妃,以前与儿子接触,那都是“恩典”,儿媳妇对她算是尊敬却也不在她那里“伺候”。现在得了个机会,儿媳妇在跟前,当娘的心疼儿子,当然是一唠叨就唠叨个没完,婆媳俩的接触时间就多了不少,一眼看去,真是一家人了。

现在胤礽的后宫没什么人,规矩却还是需要的,尤其弘晰已经娶妻,宫里还有四位从王府抢来的闺女。淑嘉再体贴、再同情茂妃,也不能就这样放任着格根塔娜到茂妃那里立规矩——这不是把茂妃给单拎了出来,如此显眼地放到了与皇后比较对等的位置上了么?眼下是没有什么威胁,却未免给舆论造成一种错觉,错觉着错觉着,就要有麻烦。

此风不可长。

格根塔娜也不是什么规矩都不懂的人,即使自己不懂,嬷嬷们也会提醒。格根塔娜也日日往淑嘉处报到,淑嘉对她这一条也是比较满意的:性子软一点没关系,拎得清楚就行。

这天,正好遇上一件事情。一年都过了一大半了,又一件事情提上了议程。

高三燮作为内廷总管过来向淑嘉汇报:“今年曾放过一些年过二十五的宫女,后因内务府挑出来的人手不足,承主子娘娘懿旨,按年纪从大到小的放,还有些年过二十五而未满三十的没有放出去。自今年起,内务府从包衣里挑宫女子从头一年秋季开始挑选,择选完毕,再教规矩,到了冬天就能听使了。一开春儿,就把到了年头的宫女再放出去。奴才等拟了到龄的宫女子的单子来,请主子娘娘示下,哪些放、哪些不放。算好了人数,内务府好挑人。”

淑嘉略一寻思就道:“单子放下,我慢慢儿地看,”复对正在她这里聚在一处说话的女人们道,“我记得茂妃、谦嫔处还有到了年龄的,你们回去看看,留谁、不留谁,明儿报上来。现在就去罢,我等着信儿呢。”

茂妃与谦嫔起身告退这,茂妃正等看一眼儿媳妇,示意她跟着一起走,也好顺便教她一点挑人的小窍门,又听得皇后道:“老二媳妇和格格们那里的丫头就没有超龄的,这个我知道,你们留下来,帮我参详一下。”

家务事,小老婆是没有发言权的,但是儿媳妇可以。

茂妃只得与谦嫔退下。

淑嘉又说:“太皇太后那里、太妃们那里,恐怕也有到年岁的,明儿我亲自去说去,”示意大格格上来,“你来念一念,这里都有些什么人。”

大格格上前,接过了本子,一个接一个地念着,某处殿阁当差之人某氏、多少岁、其父为何人……

淑嘉听着,时不时点评一两句:“这一个,听她父亲的职衔,家里当是过得去的,早些放出去,倒好说门差不多的亲事,放得晚了,就不好说了。”、“这一个,家中日子倒是紧紧巴巴,出去也未必嫁得好,如果她自己愿意留下来,倒能留,领一份子钱,也好补贴家里。”

最后总结:“法理不外人情。能都照顾到了,就照顾一下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们自己守规矩,也不必去难为。何苦不做个好人?”也是少结一个冤家,省得日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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