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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614)

有些话,自己不好说,就是用得到心腹的时候了,既表白了自己,又不显得轻浮自夸引人反感。

两人也不负重望,紫裳细声细气地表示:“主子娘娘事儿多,虽不能一天到晚地看顾您,可心里一直有您,待您比亲生闺女也不差了。有几个皇子娶妻前没有侧室的?多少福晋进门儿就有个孩子叫额娘?主子娘娘给您把道儿都铺平了,您怎么能自己不迈步儿了呢?”

红袖说的就是另一套了:“太子妃不好做,可您也别心急,主子娘娘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知道里头的甘苦。”

赫舍里氏与博尔济吉氏得红、紫二人指点良多,倒与这两位亲近了起来。淑嘉也更有精力去太皇太后那里“侍疾”。

今年胤礽是不准备去巡幸塞外了,外面正在打仗还派出去不少人,他得坐镇京师。京中天气闷热,太皇太后体质差,经不得这样的高温,可不就病了。其时大家已经搬到了畅春园,弘晰家的两个孕妇往到园子里觉得舒坦多了,可太皇太后依旧有气无力,实在让人担心。

里里外外都是事儿,委实令人担心。胤礽忙得满头包,不由对弘旦咆哮:“这些人没一个帮得上忙的!”

弘旦苦笑,能干活的都被您支使起来了啊,剩下的那些不能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是倒三不着两的,当然帮不上忙了。

李光地年纪大了,也不敢休息,该值班的时候值班,该干活的时候干活,这会儿正夹着个奏折匣子往御前送:军报。

两军僵持。大策凌敦多布打下西藏原就准备略有不足,正在努力消化,清军也不敢妄动,不断地探听消息,又让大军适应当地气候,还写折子要求朝廷提供药材。水土不服是很常见的现象,虽然早有预见,还是准备不够充分——朝廷大军很少到那么远的地方揍人。

有部分药材当地就可以解决,要求国家给钱就地采购,有些就要到内地置办,朝廷得买了药再运过去。又添一笔开支。

胤礽长出了一口气:“雍王呢?”快来掏钱吧。

第271章 两处胶着与变通

“舅公想要从军?”弘旦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发辫花白的人。

从孝康章皇后算起,鄂伦岱确是他的舅公,只是自从佟家失势,这层尊称已经被很多人淡忘了。弘旦倒还一直这样称呼着,他也不是不记恨佟家了,然而总不能把曾祖母的娘家全灭了,鄂伦岱对他也够礼貌。

鄂伦岱脾气不改,行动却也长了一些分寸,至少他现在发脾气的对象是有选择的。手痒想找人练练的时候,也是拎人到城郊或者是在自家演武。一来二去的,宫里对佟家的仇恨值也没那么高了。

可鄂伦岱要的不是这个,现在他肩负着重振家声的重任。佟国维是指望不上了,家里世袭的佐领也被削了不少,再不寻摸点儿门路,眼看着家业就要败了。眼下却是天赐良机。

即使感觉国库颇有捉襟见肘之嫌,事实上,由于盐法改革的推行,目前的财政状况还是能支持下去的。又因控制了火耗的征收比例,使得百姓需要上缴的隐性税款少了不少,手里有了余钱,抗灾能力也强了一些,也能稍微拉动一点内需,间接地又增加了国家的税收。眼下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不得不改革的程度。

从皇帝往下,打起了与准噶尔进行比较持久的战争的主意,有了心理准备,也就不觉得日子太过难熬了。在这种情形下,就有更多的人努力钻营,想要上前线去镀金。

明摆着的,后勤保障比较有力,上头又不是立逼着立军令状,必须多少天内拿下准噶尔,这样的好形势下,再不想办法去均沾均沾,那就是智商有问题!即使不去拼杀,履历表里写上这么一笔也是日后晋升的资本不是?

于是京中上赶着想去杀敌的人就多了起来,不单是相对单纯的热血少壮派,连中老年里也颇有几个想过去的。不要年老的士兵,难道还不要年老的将军么?在这些人里面,鄂伦岱无疑是非常着急的那一批。

即使这仗很不好打,有送命的危险,鄂伦岱也认了,何况现在看起来没那么艰苦?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往日挤过来巴结的人,现在都不知道缩到哪里去了。只好另寻门路,鄂伦岱寻的这个人就是弘旦了。

哪怕不领差使,鄂伦岱好歹还是个公爵,想法儿与东宫搭上话并不是什么难事。弘旦也不好意思不见他,没想到鄂伦岱居然起了这么个心思,当下大惊——要知道鄂伦岱他爹就是死在与葛尔丹交战的过程中的。

鄂伦岱还真点头了:“正是。奴才也没旁的本事,也就是这行伍之间,还有一把力气。”

弘旦那算儒雅的笑容开始变苦,自出兵以来,兵部忙着战略部署、人员调拨、备咨询,户部忙着筹粮饷装备、扩大盐法改革,弘旦又岂能置身事外呢?跟他爹一样,别人只管自己眼前一摊子事儿就好,他得兼顾全局。见鄂伦岱的这点子时间还是硬挤出来的。

真是活见鬼了,他来裹什么乱呢?且不说对佟家的印象好与不好了,单是鄂伦岱的这个性格,就很难让让人放心让他上战场去。万一弄死了,怎么交待?如果佟家现在还是鲜花着锦时,这样做也就罢了,现在人家过得惨兮兮的,你再这样,舆论总是会同情弱者的。哪怕眼下的弱者有错在先。

把鄂伦岱的要求直接报给胤礽?弘旦再傻也不能这样干。斟酌了一下言辞,弘旦谨慎地道:“舅公,您看这西北用兵,还有什么缺儿?”

鄂伦岱语塞。本次用兵,只有打破头抢差使的,绝没有缺了职位的。咬咬牙:“哪怕做一马前卒,足矣!”他这么说,也是吃定了断没有让一个公爵去当小兵的道理。

果然,弘旦笑笑:“你真是急了,叫个承恩公去做马前卒?哪有这样的事儿?要么有缺,若没缺,恐是去不得,”见鄂伦岱急了,弘旦续道,“若是只放一外任,我倒可以向汗阿玛进言。”

鄂伦岱有些泄气,脾气也上了来,语气生硬地道:“奴才是个直脾气,也就合阵上厮杀淋漓痛快,若是做些文案勾当,只怕有负圣恩了!”

弘旦也不恼,笑嘻嘻地道:“这却未必。”

“嘎?”

“只要是为汗阿玛办差、为国效力,什么差使不是做呢?我也不能说有几分准信儿,您还是回去坐等消息罢,有了是惊喜,没有也淡然处之的好。”

鄂伦岱没得一句准信儿,也焦躁了起来,僵硬地告辞而去。弘旦略一寻思,觉得自己的说辞没有问题了,这才正正衣冠:“去澹宁居。”

澹宁居内,胤礽也在工作。偌大一个国家,同一时期并不是只有出征与盐税两件事的。虽然这两件事情很重要,然而亦有其他大事要办,此外重要性再次一等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也会酿成大祸。

胤礽正在思考的是圈地的事情。清兵入关,真是一穷二白纯是来当强盗的。别看现在一个个号称名门贵族,至少在关内的,产业都是夺了人家的。农业社会最根本的生产资料——土地,绝对是他们抢了人家的,形式就是圈地。把各种土地号称是“无主”据为己有,不但八旗整体掠夺,内部还为分赃问题大打出手,这就是换地。

强盗可以靠打劫为生,一旦想从良,就不能再这样干。因为弊端很大,极易引起反抗。说句难听一点的,你剃他头发改他祖宗他也忍了,你要饿死他……史上农民起义无不是因为大家活不下去了的。

于是就有了停圈。这在清廷看来已经是“德政”了,却也不是你说停就全部停了的,后来陆陆续续也在零星圈了一点,康熙末年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同时架不住还有后续的麻烦,现在要处理的是“退还”。

满族本是游牧,于耕种上并不精通,大家抄家伙抢来的土地,不是为了干活的,是为了享乐的。旗人又有种种特权、福利,打理田地就不上心,很多土地就荒了,造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又有,雇了佃农或者安排自家家奴耕种的,田在旗人名下,就不用纳税,这对国家非常不利。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退还了。这回拿来开刀的就是康熙已经颁过旨的“永行停圈”的耕地,圈了的给我吐出来,统统交税!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让人家吐出来,无疑是一件缺德的事情,事涉统治根基的八旗,需要谨慎处理,胤礽斟酌再三才落下第一笔。

写完批示,揉揉手腕。就听到外面来报:“皇太子在外头求见。”

“他有什么事儿?叫他进来罢。”

弘旦来说的就是鄂伦岱的事儿,用词很委婉:“儿子想,叫他这样四处找门路也不是个办法,他本是闲不住的性子,在京城里四下转悠,倒要闹得人心不静了。不如给他一个外任,远远的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

胤礽一声冷哼:“眼不见就能心不烦了?他到哪里能不惹出点儿事来?往年他做了多少犯忌讳的事,无不因先帝格外优容才平安至今。他要是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顶多跟法海唱唱对台戏,要是放出去,惹下祸来我就不得不处置了他,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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