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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63)

康熙二十六年的一件大事,就是大阿哥娶了嫡福晋。科尔坤也算是同僚,石家也备了份不轻不重的礼物送过去,石文炳去喝了场喜酒。

庆德在銮仪卫当差,皇子娶嫡福晋要用到銮仪卫。他是个爱看热闹的人,想了法儿也参与了,回来之后连说下回再也不干这事儿了——据说什么热闹也没看着。“我原想着跟圣驾出巡有时候还能看着不一样的,这回大阿哥娶福晋也有热闹,谁知道……”

跟皇帝出巡,人手很多,也备有轮值的人,不当值的当然可以歇歇。这回就在京城娶福晋,哪有多少闲岗让你玩?

淑嘉心说,康熙这又在求全责备了。一面儿给太子立威信,一面给大阿哥娶媳妇儿壮大势力,满心满脑的希望两只斗鸡能够和平相处,龙筋抽了!

姑娘别管康熙了,你的新功课来了。

淑嘉的全套行头在大阿哥大婚后不久就送到了,看到那花盆鞋儿,淑嘉就开始打怵,她连高跟鞋儿都穿不好呢。坐在椅子上,换了花盆鞋儿,两腿拿着劲儿,扶着绿祍的手站了起来。

咦?

还挺稳。

姑姑们含笑看着。淑嘉有点迷惘,试着走了两步,觉得脚上很沉,依旧没有摔倒的迹象。郑姑姑掩口笑道:“这个并不难的。想当年,德主儿初穿这花盆底儿的时候,也是没有一刻钟就走得有点儿样儿了。”

德妃同学原来是宫女,为了干活儿方便,宫女通常没资格穿花盆底儿。也是,甭管怎么着,哪怕走路不跌跤,它还是不如平底鞋轻便好使。

然后就是练习穿着花盆底儿走路行礼,穿着花盆底毕竟与穿平底绣鞋有点差别,许多动作都要重新适应。半天下来,淑嘉就觉得从脚腕开始发火,小腿有点发酸。

吴姑姑叫打热水泡脚,又让丫头们给淑嘉揉腿。

第二天还是觉得酸,只走了一小会儿。晚上睡觉前换上睡衣和睡鞋,觉得睡鞋穿起来真是舒服极了。

鞋子沉,脚步就略有不同,淑嘉又顶着本子扛着碟子走路。等到她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穿上旗袍、花盆底儿往西鲁特氏跟前一站。观音保抓着个布老虎在玩,看到她,把老虎耳朵都揪皱了:“姐,你长高了……”

淑嘉:……

富达礼和庆德晚上回家到西鲁特氏这里报到,看到淑嘉换了装束。富达礼还好,只是笑着说:“有点儿模样儿了。”庆德的嘴巴一定是遗传了华善,他拎着淑嘉的辫梢儿来回晃荡:“哟,小丫头长高了嘿,”一面说一面左扭右扭打量着淑嘉的脚底,“哎,走两步我瞧瞧,你走得像不像鸭子。”

这混蛋嘴太贱了,如果有哪一天在半道上被人盖麻袋海扁而找不到凶手,一定是因为他这张嘴惹事太多。

这样的训练挺及时的,九月里,太皇太后又闲着没事儿叫人进宫里玩儿。一堆小姑娘,除开已经嫁掉的伊尔根觉罗氏等,熟悉的人倒是不少。淑嘉与彭春的女儿挨着坐。

太皇太后挨个儿问了一圈儿的话,皇太后间或插上一两句,又无趣地住了口。在有皇太后的场合,为了照顾她,就少使用汉语,大多用满语,有会蒙语的也说两句——蒙语毕竟是小语种,即使在旗人中会汉语的比会蒙语的还是多得多。

即使这样,大家的话题也不能引起皇太后的兴趣。据淑嘉分析,皇太后属于那种‘始终如一地保持纯朴本性’的人。就是说,入宫这么多年,半点儿心眼儿没长,本性压根儿没改,悟性没有提高,爱好变化有限……这么样个人。

入关年载越来越长,受汉风熏陶也越来越重,各种享受也越来越多,就有倾慕风雅的,那话题也越来越高雅,以显示自己有修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比如你原来用煤炉子现在改电磁炉了,说做饭这个很土鳖的话题的时候,你可能就会说“电磁炉设到煲粥档就行了”,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要人再木讷一点不知道问,可不就越来越对你不感兴趣了么?

董鄂氏的文化修养倒是不坏,也极有眼色,难得面面俱到,回太皇太后话的时候对皇太后也报以微笑。说的话题也不是什么诗词歌赋,不过是些平常人都能看得懂的戏曲什么的。旗人被“圈养”这个词完全是写实,圈起来养,画地为牢有些人终生难以走出生长之地一步。要解闷儿,男人可以养鸟养蝈蝈,女人就是做针线八卦,共同的娱乐中有一项就是看戏。后来演变成很多人都是水平很高的票友。

戏里故事多,跟现代宅人趴网上看小说似的,最好打发时间了。故事又浅显,老太太又看热闹,这话题选得极好。太皇太后与苏麻喇姑听得津津有味儿,皇太后……依旧百无聊赖。

这年头的戏很多戏都是些知识份子写的,情节再简单、故事再家喻户晓,依旧让某些汉语水平不高的人如同鸭子听雷——比如皇太后。

皇太后本就不出挑,从自身条件来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刨去了身份,估摸着也就是个傍晚搬着小板凳儿聚一块儿说说闲话的大妈的水平,连居委会大妈这样高难度的职业她都做不来。

可这样的大妈淑嘉喜欢,多难得啊!即使在高位,还带着那么多的劳动人民特色,跟淑嘉这个伪萝莉贵族真穿越土鳖太投缘儿了。在这宫里,遇着个不用想那么就可以对话的人,真TMD爽啊!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她腹黑到底,用纯朴的表象伪装自己,一直伪装到了现在——得了三十年了吧……淑嘉宁愿相信这位是真纯朴,然后自己也真纯朴地对她。

看到淑嘉穿上了花盆底儿,太皇太后一乐:“小丫头长大了。”

淑嘉却发现太皇太后气色不算特别好,话还能说,却有点像累着了似的。太皇太后先问淑嘉:“听说你姐姐许了人家?”淑嘉老实回答:“今年春天的事儿,怪舍不得的。”

太皇太后一笑:“那丫头我看着倒好,谁得了也是造化。”又问淑嘉最近在干什么,淑嘉答:“学做针线呢,给弟弟做了双鞋。”

皇太后挺喜欢淑嘉的,京里旗人多数满汉双语就不错了,会蒙语的小姑娘就更少了,此时终于找到她能说话的地方了,也插话,问她弟弟多大了。淑嘉道:“康熙二十二年底生的,五岁了。”

说是玩儿,其实是大家陪着老太太玩儿,先是说话,然后太皇太后居然要带着大家看花园。皇太后面露喜色,她不介意就这么坐着,但是当大多数人说话她不感兴趣的时候,还不如出去散散心。慈宁宫的花园在慈宁宫前边儿,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有有抬着走,小姑娘们只好步行。

拖着花盆底儿,淑嘉对于原本很期望的故宫未开放区的热情开始下降,走道儿其实挺累的。

宫里的人有各种规矩管着,宫里的花草也是一样,敢伸头的就一剪子给你喀嚓了。这是淑嘉的感触,瞧这花草,绝对能随时接受检阅。心里这样想,还要竖着耳朵听太皇太后说,这花儿开得好,然后大家一起说,是啊是啊颜色真是鲜艳啊!

正赏着花儿呢,皇帝来请安了。

得,大家再转回来。几个小姑娘大多数都穿上了花盆底儿,这一通走。到了慈宁宫,里,发现来的不止皇帝,他把太子也给带来了。小姑娘们避在一处,挤作一团,跪下。淑嘉低头,眼角左右一瞄,往边儿上一靠,老实跟着跪了。还好,慈宁宫铺了地毯。

听着康熙和太子请安的声音,淑嘉心里打了个突,这太子不是个好东西。太子的声音挺不错的,带着少年的清朗,添上一点对长辈的恭敬,还透着两分的自信与任性。仿佛那只是疼爱他曾祖母与祖母,而不是什么太皇太皇、皇太后。

即使声音不错,他依然不是个好东西。清普员们说,这货的属性是渣:他贪财好色、骄奢淫逸、任人为亲、没有担当、男女不忌、搞他爹的小老婆、搞各种美男子……

对了,他叫什么名儿来的?那俩字儿都要避讳来的。淑嘉急出一身汗来,这年头,所谓主子,就是一种其名字是如同敏感词一样的存在的生物。你要叫了他的名儿,少不了一顿排头吃,严重一点就要惨遭河蟹,虽然是在旗的,说话也要小心一点为妙。

哦,想起来了,这货叫胤礽,天天皇太子皇太子的叫着,他叫啥倒没人提了,淑嘉又不关心这个,想不起来太正常了。问题是:这货现在不应该在上课么?怎么这会儿倒来了?

第40章 慈宁宫里见太子

皇太子胤礽,康熙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嫡出的儿子,前头本来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不幸夭折,他妈生他的时候又死了,他就成了硕果仅存的嫡子。自己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这样的人生也实在是可怜。

他的到来是如此地不易,他活下来是如此地有象征意义,他家亲爹疼他疼得要命,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肯亏了他一分半厘。骄纵得如同小皇帝,在这年头的大清国,他也确实就是个小皇帝。

说小也不算小了,今年五月里他过生日,十三周岁了,淑嘉她们家还备了贵重的寿礼送到毓庆宫。淑嘉她姐十三周岁都嫁人了,胤礽实在算不得小。看他行动间的气派,倒也似模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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