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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631)

荣宪公主是被女儿愁着了,显王福晋是她爱女,嫁了个铁帽子王,却是一直没儿没女。做母亲的不发愁才怪!显王家里不是没有侍妾,却都是身份低微者,不知怎么搞的,也没什么喜信儿。

荣宪公主得悉情况,生怕宫里看不下去,给女婿指一身份高贵一点的侧室,万一生个儿子,母以子贵册作侧福晋。则显王福晋虽是公主之女,只怕日子也要凄凉。荣宪公主知道无子不是一件小事,也不要求不给女婿指侧室了,只希望这侧室的出身能够平常一点儿。

清代下嫁外藩的公主一年能见到帝后的日子并不多,逮着一次机会就得把想说的说了。尤其是眼前这种事情,上一回大挑有记名秀女,那其实就是备胎,觉得有必要了,不等下一回大挑就指婚了也不算违规。反正是指个侧室,不用那么严格。

自从有了这个皇后,福晋、公主、命妇们求情倒是方便了很多。不似康熙年间,跟皇太后求情,那老太太不一定能办成事儿,宫中主位没有名正言顺的,就更不一定能办成了。

荣宪公主的女儿乃是胤礽的亲外甥女儿,而显王一系与帝室的血缘已远。淑嘉看来,既然显王小老婆也有了,还是生不出孩子来,估计不止是福晋的一个人的事儿。她本心里,才懒得弄一个好端端的秀女给显王呢。这却是一个卖面子的好机会,给荣宪公主夫妇面子,也是给允祉夫妇面子。

微微一笑:“公主说的,我知道了。”

荣宪公主不敢逼问,咳嗽一声,转而说起欣安实在是争气,已经生了儿子了一类。

画眉一挑帘子:“主子娘娘,简王福晋来了。”

宁蕙没料到还有一个荣宪公主,一怔之下,顿了一顿才请安行礼。淑嘉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这样多礼。”又赐座。

宁蕙是想单独求见的,然而她所求并不像荣宪公主这样在时人看来“不合规矩”。荣宪公主是想借娘家之势控制一下显王侧室,而宁蕙是婆婆要给儿子弄一个能生养的侧室,理由正大光明得多了。

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年氏,出身好、人品不坏、长相可以、行止可人,却也是到现在还没生出孩子来,做婆婆的急了。年氏运气不太好,自己没怀上,过了一年,看着不太像样儿,不得已,安排了个通房给丈夫,开始也是没怀上。但是今年,就在圣驾起行前,通房然被查出有了身孕。

宁蕙做为一个婆婆还算是讲理的,并没有如何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直到通房有了身孕,她才动了心思。看起来是儿媳妇身子有点问题,儿子既然没事,就不能只在身份低微的丫头身上播种。未来继承家业的孙子,不是嫡妻所出,至少也要是八旗出身的正经侧室生的。

应该说这个要求不算过份。

淑嘉被她一提,就想到了弘旦了,脸上也是很不自在。她一直因为自己能生,对于宗室里头正室生子困难这件事情没什么太深的感触。没想到年纪渐渐大了,对于这个“风尚”然有了切肤之痛。

宁蕙的想法太正常了,如果赫舍里氏还生不出孩子来,淑嘉是绝不乐意儿子随便跟个女人生孩子的。必也要千挑万选,再择一侧室给弘旦的。母亲的个人素质直接影响孩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在这个时代,出身好一些的女孩子,受教育的程度也高些,对孩子更有积极影响。

淑嘉、宁蕙是为儿子发愁的,荣宪是为女儿发愁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苦笑一声:“儿女都是债啊!”

另两个人还眼巴巴地看着淑嘉,淑嘉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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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荣宪公主与宁蕙来求情的事情,淑嘉在避暑山庄住得就不甚痛快。风景再好,心情不好也是白搭。她放在坤宁宫里留守的头子就是红袖,红袖本人识字,还配了个识字的小太监跟着,隔几日便有消息传来。

走的也是正大光明的路子,写好了信,火漆封口,转到东宫,弘旦就用驿马给传到了承德。红袖的每封信里,写的都是皇太子夫妇琴瑟和鸣,同样的,每一封信里都没提到东宫有喜。

看得淑嘉好不哀怨。

与淑嘉的心情相反,胤礽却是情绪高涨的。

“盛世滋丁,永不加赋”,为这个皇帝赚足了口碑。万民拥戴,乃是实情。这个滋丁,是从长泰元年算起的,几年前雍王就奉命括隐,那里候手里的资料就是划到长泰元年。以这一年的数字为基准,确定了各种计算方法。

每一道诏,提起来的就是他的年号,与这样爱惜民力的内容相映生辉,必能使他这个皇帝光耀史册。

半年下去了,只听到好的声音,一丝反对意见也无,胤礽心里不是不得意的。然而,他在给三织造的信里,却是连哄加骗的:“凡事有利即有弊,新法亦如是。尔为朕之耳目,岂可欺诳于朕?永不加赋之推行,有行弊处,尔可直言。”

才半年光景,大多数人对于这个政策的体会还停留在表面意思上呢。此时文盲率高,民众获悉政策的途径也有限,只听到许多人说好,也就觉得以后生孩子不再加税是件好事。即使有弊端,也不是马上体现的。如果马上体现,就只能说明,决策者制定政策的时候脑子拧筋儿了。

三织造一齐上折,皆是惶恐请罪,然后小心地解释:真的是大家都说好。

胤礽有了信心,下一道诏令,就是挟此万民拥戴之势,对官场动手了。凭良心说,他当太子的时候也算是这风气的受益者。他家生活费有很多都是底下孝敬来的,光凭工资那些人是绝对出起这么一大笔钱的。当然,咳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太子变成皇帝,他要改革了。

也是因为有了盐税的增加与战事的结束,胤礽手里有钱、有了底气而已。众所周知,推行新政,执行力是极为重要的。王安石变法,中有不少好法,王安石之本心也是为国为民,只因执行的官员有问题,弄得万人唾骂。胤礽读史,对此便颇有感触,兼之眼下整治确实有不少问题,正该整治一番。

京中雍王、弘曈与施世纶等联名上折,把最终计划确定了下来。弘旦、马齐、李光地加了备注,请求先进行试点。胤礽一定是故意的,他之前把李光地的学生杨名时调到了云南当巡抚,此时,试点就是从云南开始。做了许久的套儿,把李光地这个老狐狸给套了进去。

胤礽的计划早就开始了,早在他提拔李光地的几个学生的时候,就为此打下了伏笔。他还计划着,用这些理学名士“为民请命兼为己求名”的心理,等会儿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的时候,还用他们。

这税制改革,主要还是汉人,即官方所谓“民人”为主。要知道,八旗是不纳税的。而地方上,做官的主体还是汉人。在学而优则仕的年代,地方官们大部分还是通过科举考试考上来的公务员。在这个时候,弄一个学术界的头头过来当牌子,拖他下水,实在是个英明的决定。

对于李光地来说,他的学生成了执行新政的急先锋,说他不支持,谁信?他李光地又不能跳出来反对这个于国于民皆有利的政策,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彻底被拖下水,李狐狸唯有苦笑,写折子表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胤礽唇边一抹奸笑,连刷两道圣旨:其一曰火耗归公,确定全国火耗银子只收一分,张榜公布天下,同时,从现在开始,各地捐税项目固定下来,地方官不可以因为少了火耗银子的收入而巧立名止,增加其他的捐税,凡有地方官擅自多收者,御史、上司、下属、邻近辖区的官员必须弹劾,不弹劾的与官同罪;

其二曰养廉银,没有火耗银子了,知道你们过得辛苦,那点工资不够花的,给你们加津贴。养廉银是工资的十五倍,收了我的养廉银子再贪污,你就等着被我搞残吧。

为表决心,赵申乔再次被提了出来,又扔去当御史头子。

这两道旨意是一起发出来的,意在说明,皇帝没忘了官员。整顿吏治,并不是要搞死你们,大家都各退一步,你们别在蛀我的家业了,我也让你们过得好一点。

这两道圣旨是切实有效的,它的执行程度与执政者的水平密切相关。上头有一个监国几十年的胤礽坐镇,中间有很是精明认真的雍王揽总,下面有一批自康熙朝就积累经验的能臣干吏为各省大员,旁边不有一个爱参人的赵申乔看着。

执行得很是不错。养廉银数目不小,主要来自各省火耗,拿火耗来发养廉银,还有节余,国家并不赔钱。不少官员拿了养廉银,又有重法限制,倒能遵守这条法令。怨言与反扑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大。

这就像是路边一座房子,你加了一把锁,稍微有点底线的人都不会破门而入抢东西。如果你把大门打开了,还没有摄像头,里面还放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能克制住不去顺一点的,真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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