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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650)

淑嘉抽抽嘴角:“你怎么成了吃货了?”搁到平日,弘旦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他小人家架子端得平稳得很!

弘旦脸上一红:“民以食为天嘛。”

胤礽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年雨水如何?各地有无灾异之事?”

淑嘉心中一叹,养个病都养不安生!这么大的国家,哪一年没有几个地方受灾?弘旦一一述来:“今年虽没过完,也过了一大半儿了,大致上是个什么情形也心里有数儿了,大约就是这几处了,不算很严重。只恨新政没推行完毕,按摊丁入亩来算,贫者要缴的税反而变少,如果能早几年推行,他们手头能更有些余粮余钱,也能扛得住灾荒。”

“这几处免了今年的赋税吧。”胤礽祭出通用法宝来。

“嗻。”

淑嘉这才道:“走了这么一会儿,你们不累,我还累了呢,前头亭子里歇一歇脚罢。”

弘旦看一看胤礽额上已出汗,笑道:“额娘累了?是儿子疏忽了,该打。”

一家子坐到了亭子里,跟着的宫女太监摆上毛巾、水果、茶点,打扇儿的、打水的,忙个不亦乐乎。

胤礽谈兴上来了,又说起了国事。难为他病了这么久,放手了几个月,还是想忍不住打听打听。

淑嘉拿牙签戳了一块果肉慢慢咬着,耳朵里听着这父子俩说话。多数是弘旦在说,胤礽一面听,时不时点评两句,某人性情如何、某人本事如何、某人又有何缺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这件事办得好,那件事如果这样办效果会更好。遇到觉得重要的问题,还会提问。

弘旦已汇报到在京八旗除镶黄旗蒙学已办,其他七旗的蒙学下个月才开学,但是效果不错:“每学已收了两三百不等的学生,必得一、二十老师,每人每年服役二十日计,轮班也能班下百多号人了。不特顺天府,直隶地界的士绅也能容下大半了。”

胤礽道:“除开京师,八旗还在哪里驻防?各处有多少人?携眷的有多少?”

弘旦掰着指头数着:“盛京自不必提,杭州、西安、广州……这其中有携眷的,也有不携眷的……”

胤礽放松地靠着椅背:“八旗统共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会上蒙学?”

这个也难不倒弘旦,报完了数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蒙学不是后世的义务教育一读读个九年、十二年的,三年五载也就罢了。八旗人口数是在增长没错,总是不很多的,而且,现在读的只有男童,学龄儿童数目还要减半。

如京城、广州这样有旗人携眷聚的地方,可以消耗得了这么些服役的读人。其他偏远地方呢?根本消耗不了那么多。

“儿子想过这个了,”顿了顿,“不过是叫他们服役,教也是服役,做点子旁的也是服役不是?。”

“他们还能做什么?”胤礽很直白地问,“除了诽谤朝政、吟风弄月、搬弄是非,他们还能做什么?真正有本事的要么补缺,要么特旨征召了。”留下的,应了那一句百无一用是生。就算是入朝为官了的,也有无能之辈。

平日里胤礽看着他们也是颇为顺眼的,真要想一件他们能干的、利国利民的事情,真能让人想得秃了顶!

弘旦抹抹汗,拿眼睛看淑嘉。淑嘉也在发愣,她确实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一点。对于这些读人,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让他们教教了。至于做官,一是官职就这么多,不可能盲目扩招,二也是很多科举考试出来的官员,能力也是有限,很多人真是擅长风花雪月,却连数学题都做不好。

“你怎么看?”胤礽问淑嘉。

淑嘉沉吟着,慢慢地说:“几样新政下去,国库能充盈么?”

“当然。”父子俩都很有信心。

淑嘉低声道:“要不——”

“嘎?”

淑嘉还是说出了她的义务教育的构想,所谓开启民智,大家都开明了,许多事情就好办了。

“异想天开!”胤礽毫不气地下了评语,“这得花下去多少钱?就算我乐意,你道寻常人家能把孩子都送到学堂里?真真不知道人间疾苦了,就算他们乐意送,又有多少人买得起笔墨本?”

他没想过要贴补至此的,贴补八旗都要再考虑一下,何况是大面积普及?他老人家拼命攒钱,可不是为了花在别人身上的。平民百姓少识两个字又有什么不好?说穿了,依旧是对民人存在着防范之心。

愚民政策其实是一项非常好的政策,在没有外力作用之下,在它的帮助之下,国家社会结构是相当稳固的。不过这样的小心思,他不大好意思说得出口,看着儿子似已明白了,不由一叹,老婆是有政治敏感度,到底是女人,心软,只想着大家好,没注意到形势啊!

弘旦听到父亲批评母亲的观点的时候,就有一点坐不住了,半是为了母亲解围,并是向母亲解释:“且不说有多少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到蒙学读,也不说办这么多蒙学的钱从哪里来。等他们学出来了,要怎么安置?八旗里还好说,生计总是不愁的。民人里头,每年秀才、举人、进士的名额就这么多,没有功名,国家不用管也管不了这许多人,一旦让他们识字了,有几个肯再踏踏实实耕田的?到时候,他们识几个字,心生不满,还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呢?”

一句话,出路问题!

淑嘉选对了一个突破口,想扩大,却很难。原因就在于她忽略了本族政权人口问题,与扩招后的就业问题。读过几年,花了不少时间、金钱、精力,再没个好出路,很容易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

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讨论,胤礽与弘旦都不在意,他们觉得有现在的情况就已经不错了。多出来没有体面差使可做的人,胤礽已经有了预案,也是受了淑嘉的启发,既然苦力他们不愿意出,还是有合适的文字工作可以让他们做的。实在不行,偏远地区的小官也可以免费奉送。

胤礽还安慰淑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对下头的细务不是很熟悉而已。”

淑嘉:“……”她自认比他们知道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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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出来蹓跶了一圈儿,有些累了,又慢腾腾地走回去休息。

淑嘉到了她的住处,房里,淑嘉有些气闷。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对于胤礽的问题,其实她是有解决方案的,盯着房里那个地球仪,淑嘉慢慢地拔着它转动。保养得很好的手指伸了出来,指到了一个地方:美洲。

弘旦的工作比他母亲要多得多,先是询问了新政的推行情况,得知并不是一帆风顺,也有矛盾冲突,却因之前选派的督抚都颇为能干,倒也能够推行得下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目已成舟,

弘旦又看了内务府呈上来的报告,写的是弘早婚事的准备情况,房安排到了乾西头所,正在装修,又有福晋的礼服、车舆等也在加紧攒造。大家口上不说,手上都在加紧动作,以期早日让皇帝看到他儿子娶媳妇儿。钦天监也来凑热闹,报上了卜筮出来的吉日。

其余的就都是小事了,还有一封从广州来的信,却是鄂伦岱寄过来的。老鄂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脱离了京城,他身上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又与当地的恶霸头子年羹尧混到了一处,过得颇为滋润。

流氓遇到恶霸,还是恶霸占优势,弘旦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一句,看这年羹尧的手段,实在比一味只是斗狠的鄂伦岱手黑百倍。鄂伦岱手头又宽裕了起来,往东宫里送的孝敬也越来越丰厚。写的信里,语气也越来越亲切。

弘旦看完他写的内容,深思了起来。单方面中止了与荷兰的贸易,却阻不了走私,反而白白浪费了税款,是不是,动作一下开禁呢?

把信收好,弘旦起身理了理衣冠,想起不久前那一出,去寻淑嘉说话,也是开解开解母亲。

“你来了?事儿都忙完了?”

“是,儿子方才路过的时候又看了阿玛一回,他看了一会子,又睡了。”

“唔。”

弘旦慢慢地道:“看阿玛睡了,我就没敢惊扰他老人家,有些事儿,晚些时候等阿玛醒了,我再去回他。”然后就说起了朝政来。

淑嘉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弘旦暗叹一声:“摸着石头过河,多有不易之处,未必什么主意都是可行的,或在此处可行而彼处不可行……”借着说今天的工作,兜着圈子宽慰淑嘉。

淑嘉失笑:“你道我心情不好,是为了这个?”

“嘎?”

“眼下是必须变革的。不特是税法,还有这些……人!”

“一群呆子,既摸着了他们的脉,就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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