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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662)

胤礽暗咒一声,心里把年羹尧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然后气急败坏地召见诸王大臣商议:“这事年羹尧做得对,国朝不弃一民在外。”

诸王大臣看着胤礽铁青的脸色,识趣地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汉化得比较深了,守土安民的思想的接受度也是比较高。如果你说是为了武功而开疆拓土,反对之声就会高涨,如果说是为了维护国家体面,为了营救被绑架的人民群众,那就算心里不乐意,嘴上也必须表示出赞同来。

谁都没说,之前我不是说了么,年羹尧这样做是要闯祸的。同样的,却有另一种声音发了出来:“西洋人有这么厉害么?虽然水师疏于操练,也不至于败了吧?”

人家还就真有这样厉害!胤礽甩下了折子:“你们自己看,朕曾命人去探查过,”揉了揉眉心,“只知道那里物产丰富,当时说那里的兵力也不强。年羹尧奏称,荷兰人增兵了,先前爪哇的兵确实不多,故尔有那么一胜。”

诸王大臣也不敢轻率表态,看起来皇帝是有意打一仗的,可是谁对海战都不熟悉:“一切都由年羹尧奏来,说胜的是他、说败的也是他,说对手弱的是他、说对手强的还是他,奴才等以为,还是要派员去查访清楚为要。兴兵不是件小事,耗费也是巨大,不可轻率。”

弘旦两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掌心湿漉漉的。他的心里是矛盾的,既想拿下南洋——最好吕宋这个史上的属国也拿回来——又担心战争。对于国人来说,海洋战争是陌生的,倒是陆地战争比较熟练也更自信。

忽听得胤礽问:“太子怎么看?”

弘旦捏了捏拳头,下了决心道:“战是必战的,”顿了一顿,“只是,再战,却不能败了。”

下一步的计划也就这么定了:先收集情报,同时打造战船,调各地水师集结,备战。与此同时:“招待好西洋使节,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转,不许让他们探听到什么消息,不可令其交通串连……”

胤礽最后叹道:“可惜戴梓死了!”海战比陆战更需要远程攻击的武器,可国内顶尖的火器专家戴梓却挂了。

第296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自胤礽往下,中枢之人个个满头包。好容易西北安静了一点儿,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安定团结的和谐美好氛围,东南又烧了起来,还是被一向不大重视的西洋人打了一巴掌,心情能好得起来才怪!

此时的中国还没有像后世那样闭塞,对外国的了解还算是比较不会闹笑话,并且,也肯学习一点西方文明。从武器到钟表到数学到地理,至少眼下的皇室对于西洋文明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开明的。

他们肯接受传教士,肯学习一些新的地理知识,也肯接纳一些传教士为宫廷服务。胤礽等人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宽容的了,毕竟挑衅的是教廷,即便在教廷提出无礼要求之后,清廷还是允许那些怀着求同存异之心、不对中国指手划脚的传教士呆在中国,够开明了,不是么?

现在,这种开明却被愤怒的情绪所取代了!

原因还是出在欧洲使节们的身上,他们到了京师,因为礼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迟迟见不到皇帝。递交的国书也没有得到回复,理藩院的人是整日陪着他们没错,却不许他们四下乱逛。

穷极无聊,只好与充当翻译的传教士们多沟通了。他们自身也带有翻译,虽然汉语不太咋地,但是,如果有一个借口可以与了解中国事务的传教士们多沟通,他们绝不会浪费这样一个好机会的。

沟通得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清廷对于传教士们还是不很防范的,很多传教士还兼为内廷、外朝服务,知道的更多一些,清廷还用过传教士们帮忙测绘地图、参与同俄国的谈判(在谈判过程中,传教士可不是一心为了清廷的,暗地里与俄国人也没少联系,只是清廷不知道罢了)。

通过这些传教士,使节们知道了,清廷对他们的官方称呼是极具侮辱性的,称呼他们为“野蛮人”。MD!我们不叫你们这些鞑靼人为野蛮人就算是给面子了,你们居然还瞧不起我们!

看吧,互相瞧不起,矛盾产生。

但是,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它的人口比整个欧洲加起来都多。想起这些人群里潜在的商机,真是做梦都能流口水到醒。“只要每个人买一顶睡帽,就会……”这样的想法不是存在于一个人的脑海里。

但是,他们是国家间的正式使节),就必须扯一下皮。比如,你们不能用侮辱性的字眼来称呼我们。在欧洲使节看来,他们的要求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同时,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政权有着打肿脸充胖子的传统,优待使节是他们的习惯。同时,眼下的这个政府,由于各种原因,做得更是彻底。

于是,这些人正式递交了一份抗议书。

案头摆上了抗议书的胤礽脸色非常之不美妙。好面子的人,当然不能被打脸,让他承认别人跟他平等,那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洋人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多少年了,即便是蒙古,也是“藩”,理藩院不是摆着好玩的。怎么到了西洋人这里就生出事端来了?不是在讨论接见的礼仪问题么?怎么又扯到称呼问题上来了?

充当翻译的是传教士,他们自然不会说是他们透露的。胤礽查了一番,在无解的情况下却也生出疑心来了。正好,年羹尧送来的南洋华商里有人懂一点外语,胤礽正好把他们派上了用场。

中国人民勤劳勇敢善良,同时也是智慧的,在跟着朝廷混与跟着夷人混这道选择题上,坚定地选择了跟着朝廷走。无论是从名誉还是从利益上来看,朝廷都是大靠山不是?大中华的天生优越感,此时还没有被消磨去多少,选谁,结果不言而喻。

摇身一变,商人也加了层官身,派去了理藩院帮忙。一下子得了个顶戴,这更让南洋商人觉得风光,认为跟着朝廷混比较有前途。有了他们的加入,涉外问题就产生了极大的变数。

比如,他们探知,传教士们泄漏了情报给西洋使节。比如,他们对外国比朝廷更要熟悉一点,对于外国的运作机制也懂得更多些。以前还存着点儿外心,现在正式成为公务员了,当然要奋发向上,为国家效力了。

在国人的观念里,无论如何,做了官才是最风光的一件事情。华商也是受此观念熏陶长大的,而今得了机会,自是不遗余力。自家有了出身,再经商就不太体面了,可以使族人、家仆出面,自己官做得越大、越好,经商也就越方便,赚得也就更多。

对外贸易有多大的利润,他们的心里很是清楚,如果让朝廷厌了西洋人,自己等人再立有功勋,或许可以接手这一方面的买卖也未可知,那是多大的利润呢?

卯足了劲儿,三不五时地就说“探听”到了消息,这些消息,有很多是他们在南洋就已经知道了的,只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肯一次全告诉了朝廷而已。以前只是汇报一些南洋的物产等情况,现在才是开始动了真格的了。

随着这个汇报摆上了案头,胤礽的脾气也越来越坏。

拿起一份明显是请了枪手代笔写的折子,上面道,跟朝廷宣战的其实是一伙子商人,荷兰政府给了商人授权,允许他们如何如何。

再拿起另一份也是请的师爷主笔的折子,上面道,传教士里头很有几只不是好鸟,他们辜负朝廷的信任,否则,言语不通,西洋使节何以知道京中如何称呼他们?哦,对了,听说当年跟俄国人谈判,传教士也从中作梗,因为国人不通外语,他们从中偏袒俄国人,否则,咱们不用让出许多土地来的。这一份折子比较敬业,老实说了,跟西洋人打交道,千万别提什么君子风度,你风度了,就要吃亏,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言下之意,讨价还价最实在了,当然,我们是商人,很在行,皇帝可以交给我们的——这是一个比较想走官路的商人上书)

信本国人还是信外国人?这个选择题并不困难,然而满族政权的性质又让胤礽对所谓民人持保留意见,相反,他与传教士的接触更多些,这些传教士至少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摸摸下巴,第二件折子里说的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国人没几个懂外语的,有谁能够与西洋使节自由交流呢?答案昭然若揭。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那一点国土,呃,说实在话,他不是特别在乎的;与西洋人贸易的些许利润,也是可以让步一二的。但是事情的性质实在是过于恶劣了!

胤礽沉着脸下令:“所有传教士,不得擅自走动。”一面在心里想:这些黄毛究竟知道多少国家秘密?这一想不打紧,冷汗就冒了下来,至少,在涉外这一块,即对西洋事务一块,几乎全是交给他们来办的!而就目前来看,传教士们根本没有“向化之心”把他们当成朝廷的臣子。

最后一句话才是要命的!

不能用他们了,但是要填补这个空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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