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清禾问。
“昨日净土宣布之事后,天下有谁人不识得清禾仙子?”雄敖不算高明地吹捧道。
清禾却没有被轻易蒙混过去。
“若你昨日才听说我与天道大人之名,如何能在今天便寻到此山?”清禾笑道,“说话藏一半,可非求助之道。”
九尺高的雄敖登时涨红了脸,焦急道:“我并非冒犯之意,只是、只是……我嘴笨,仙子不如剖出我心脏,验证一二便知道了!”
望着雄敖黯然表情,清禾仍然没有过多情绪外露:“在我这里,耍横抵赖是没用的。”
“若你要我剖心,我当真会剖心。”
“剖吧剖吧。”雄敖恳切道,“只要能叫天道大人相信我,在下做什么都可以。”
他如此诚恳,清禾一时反倒不好行动了。
她方才只是出言威吓,哪里平白就干得出这等凶残行径。
但雄敖却当真,甚至迫不及待了。
头脑简单的妖修,只想找到什么最耿直,最有效的法子证明自己。
“您稍等,必不脏了仙子之手。”
说着,雄敖一手化作粗壮狰狞的熊掌,狠狠朝自己心口刺下。
清禾来不及震惊,雄敖已然剜出自己热气腾腾的心脏,满爪淋漓鲜血地送到清禾面前。
他皮糙肉厚,修为高深不假,但心脏对绝大多数生灵而言都是核心,这般剜去,不可能不受影响。
因此雄敖虽未立时暴毙,却也鲜血狂涌,气息奄奄。
他勉力道:“仙子,请您过目!”
清禾觉得生理性不适。
这还是头次有人在她面前表演徒手掏心,委实冲击性过强。
她能感受到雄敖并无恶意,只是理应询问来意,代神灵之威、
没想到这妖修如此刚烈耿直,居然直接掏心表明诚意。
清禾自告奋勇前来,本意是兴冲冲想要感受妖修情况,没想到还真异于常人。
回忆子苏的性格……莫非妖修都这样?
她草草瞥了一眼,就将目光从这吊诡一幕转开,丢给雄敖一瓶回春丹:“快把你心脏按回去,或可留的一命。”
“多谢仙子关心,不过不用了。”雄敖奄奄一息道,“等我死了便好。”
“……嗯?”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那五大三粗的熊族体修便暴毙于她面前。
清禾尚未品出这是什么我杀我自己的戏码,便见下一瞬,雄敖满脸狰狞痛苦地睁开眼——
他活了。
与复活雄敖对视的瞬间,清禾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那头暴怒痛苦的熊妖撕碎。
“你欲如何!”清禾不慌不忙,冷静叱喝。
若雄敖胆敢不敬,她瞬时就能以天雷将其劈得粉碎、
她的训斥犹如雷霆,瞬间劈醒了雄敖。
“清、清禾仙子?!”他惊慌失措,下拜行礼,“小、小妖并非有意,只是诅咒作祟,初时茫然,情难自已。”
清禾微蹙眉头,问:“你的复活,乃是诅咒作祟?”
雄敖黯然:“是,这也是我翻遍故纸堆,求助祓……天道大人的缘由。”
他得知祓神名号的方式与鹿星白相同,均是走投无路,被迫查阅典籍,这才了解祓神存在。
但他有一点比鹿星白更幸运。
在他见到祓神的前一天,清禾在水遗岛闹出震惊三界的大动静,自然也叫雄敖绝对确认,天道拥有解决他心头阴云的方法。
雄敖讲述的事情与赤霄所说大同小异。
永雪城万年积雪,人烟稀少土地贫瘠,并不为宗门大族重视,成为流放罪犯及其家属之地。也有些暂时无法正常融入凡人常世的妖修,于此处过渡学习。
天长日久,永雪城虽称不上繁华,却也有了套符合自身情况定位的经济市场,虽然逃犯横行,民风彪悍,然而有镇守卫兵日夜巡逻,也从未影响寻常百姓何事。
永雪城就这样静默无言地镇守着北荒边土。
直到百年前,这片被常世遗忘的法外之地,忽然出现了一种怪象。
“所有人都会被困于生平印象最痛苦之日,反复轮回,难以超脱。”
清禾皱眉:“无法改变事情发展么?”
“无法改变。”雄敖捂住脸,声音沉闷,“所有人的命数都已被永雪城注定。例如我,我便会于掏心这一结局日夜轮回,区别无非在于自己动手,还是他人动手。”
他早便知道诅咒存在,年轻时也尝试解开,但发现背后水很深,便放弃了。自己有能力的第一时间就搬离了永雪城,以为诅咒永远与他无关。
可事实证明,永雪城不会放过它的任何子民。
诅咒愈演愈烈,最终连雄敖这化身期修士也被诅咒缠身,惨死于贯穿胸口之创,接着陷入反复惨死复活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