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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玲珑杀(192)

作者: 好酥一枚春卷呦 阅读记录

‘傅翊’虽是面上镇定,可心底忍不住一阵泛慌, 龙袍下的两条腿更是迈不动步子的直打颤。

“陛下, 您现在是一国之君。”

福顺见他这副犯怂的样子, 没忍住在他耳侧提点了两句。

到底是个苦命的孩子, 等这遭过了, 必定要给他留个体面的死法, 惠及家人更是自不必说, 大把的金银遣人早已送了过去。

“公公,我…怕…”

‘皇帝’掩在袖中的手瑟瑟发抖,看着玉阶下一一到场的皇室宗亲,后背冷汗直流。

绫华、傅珵今日皆着了华冠冕服出席,倏尔朝着谢太后身侧的‘帝王’投来审视的目光,他们的这位六弟,真是连死都不得安生。

沈尧安立在绫华背后,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拂面而来的寒意,他虽仍保留着御前大监的身份,可谢太后却丝毫没有让他随伴君王身侧的打算,到底还是不放心绫华的。

容景衍与谢殊二人姗姗来迟,险些误了吉时,他们身上的朝服略带褶皱,屈痕大片,显然还是昨日宫宴上穿的那一套。

孟清禾比谢殊先到一步,她赶在卯时之前回到竹取宫,换了一套宫内大祭时的命妇衣钵,昨夜白忙活了一晚,仍旧是一头雾水。

她将视线移至傅珵身旁的池皊鸢身上,或许抽个时间当面亲自问她会比较可行。

池皊鸢身为端王妃亦在宗室亲眷之列,她垂着眸目光凝滞,紧紧跟在傅珵身侧。身后的乳娘抱着小世子一言不发,只埋头哄着怀里的孩子。

觉察到孟清禾的视线,池皊鸢抬眸与之对视了片刻,动了动唇,无声说了两个字,叫孟清禾一时瞳孔骤缩。

‘保重’是何意?她今日要做些什么,孟清禾会意转头看向一旁悠哉与沈尧安低语的绫华,她神色自然平和,甚至可以在庄严的华服下透露出一丝妩媚的风情来,全然没了昨日在宫宴上的气急败坏,红眼戾气。

众人紧随着帝王舆驾,纷纷登上了各府的轩车,顾泠朝今日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故容景衍单骑了一匹黑鬃马,行在帝王的身侧护卫。

朱雀长街两侧早已挤满了民众,靠着卫兵将他们分割开来,空出一条狭长的人道,供这些皇城内出来的车马行进。

孟清禾半靠在车壁上,闭上双眼整理着冗长繁琐的思绪。绫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料到她今日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可思前想后仍旧是理不出个前因后果来。

命妇官眷的冠服钗环实在沉重,身的长长的珠串珊瑚一类饰物,随着马车的颠簸,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谢殊看着她紧蹙的蛾眉,抬手落在她碎发前轻抚了抚。

孟清禾骤然睁开眼,偏头躲开,眸光戒备的看向近在迟尺的男人,一副不劳你多管闲事的鄙夷自眼底涌起。

不知他昨夜与容景衍最后到底达成了怎样协定,就今日两人相安无事的情形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你真的要助容景衍行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谢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忠君之心?”

孟清禾撑起身子,徐徐靠近眼前的男人,她在赌,赌谢殊同谢太后之间的舐犊之情,是否值得他站在容景衍的对立面。

谢殊觉察到她的意图,冷不丁嗤笑一声,面色冷凝。

“你偷拟遗诏,引得野心勃勃的八方诸侯陷我于众矢之的,就忠于皇室了?”

一想到孟清禾要与自己玉石俱焚的行径,谢殊脸上便再也维系不住往日一贯的温和亲润。

“瑜娘,你到底要我怎样?”

男人眼尾泛红,他抬手捏住孟清禾的下颌,眸中瞬时划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映在了孟清禾的眼中。

咦!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神色,还真是怪事。

孟清禾微偏过头,伸手一把握住男人分明的腕骨处,用了一股巧劲生生将谢殊的大手从自己脸上移开。

“你别碰我,我嫌脏!”

她眼底晦暗不明,自得知阿弟死讯的那一刻,她对谢殊的爱意也一并葬送了去。这个男人在朝堂上无所不用其极的争权夺利,昔日是自己太天真,竟妄想铸一座金笼困住他,殊不知是作茧自缚了。

觉察到女人眼底泛起的深深恨意,谢殊的瞳孔重重一缩,内里涌出一股迟缓而尖锐的钝痛。浓密的羽睫压下一片阴翳,盖住他为数不多的喜怒。

“把真正的遗诏交出来。”

谢殊与容景衍曾被先帝当面授之今后辅佐傅珵的重任,傅曜不过是个得宠的皇子,帝王的宠爱除了荣耀,还有蛰伏在暗处的诸多威胁。

先帝何等精明,又怎会置自己最爱的儿子于重重危险之中,太子确实资质平平,可大燕开国百余年来,并非每一任帝王都堪称贤德出众,治国关键在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