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喜欢趴在吊桥底下的东西,宁怀衫和断臂花了一个多时辰,搞了数十只,藏匿在缚灵袋里。
这东西难缠难杀,稍慢一点就会被它趴到身上。最好的对付办法只有两种,要么用缚灵袋,要么让它们吃个饱饭。
宁怀衫和断臂就是认准了乌行雪不是本尊,而且他两手空空,没带什么缚灵袋。
两人躲在孔洞里,等着看那个胆敢假冒城主的人被围攻,长个此生难忘的教训。
结果那群阴物扑上去的时候,他们看见神像之下,那个假城主松了肩。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嘟哝了一句“真能找麻烦”,然后丢掉了笼在袖里的暖炉。
暖炉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圈,回音响在整个墓穴里。
宁怀衫下意识道:“完了。”
等他再抬眼,就看见一只阴物扑向乌行雪,正裂开嘴要去吸食活气。下一瞬,他就被乌行雪轻轻摁住肩,两指勾在裂口边。
咔咔——
骨骼被生掰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乌行雪掀掉了阴物的头。
血色飞溅。
宁怀衫下意识闭了一下眼。
但咔咔作响的声音却再也没歇过。
这声音他娘的他可太熟了……
“完了。”宁怀衫头皮发麻。
旁边的断臂也疯了。
“不对啊!”
“真的不对啊!”
数十只阴物对常人,甚至对普通仙门弟子来说,真的是个棘手麻烦。否则他们也不会对那座吊桥如此谨慎。
但对于真正的乌行雪来说,确实什么也不算。
宁怀衫咽了口唾沫,再睁眼时,就见他们废了一个时辰套回来的阴物倒了一地,身首异处。满洞穴都是血,那些湿漉漉的液体汩汩流淌,甚至蜿蜒倒了他们藏匿的孔洞前。
他都能闻到血腥气。
他看见乌行雪一把攥住最后一只阴物的咽喉,寒霜瞬间从指尖蔓延出来,布满那阴物全脸,又顺着四处流淌的血液一直冻到了宁怀衫和断臂眼前。
那几乎是一个眨眼之间。
他们只是瞥了一眼冻霜的血,再抬眼时,乌行雪就已经近在咫尺,就站在他们面前。
“躲这呢?让我一顿找。”乌行雪说。
宁怀衫呼吸骤停!
完了。
我死了。
他在心里说。
然后,他就看见乌行雪朝他抬起了手——
***
片刻之后,整个地下墓穴不再有骨骼断裂的回音,又只剩下了水滴滴落的吧嗒吧嗒声。
每一声都敲打在两个怂人的心上。
宁怀衫和断臂保住了小命,因为造反作乱,被一根长长的带子捆在了一起。细看就能发现,那是两根扎在一块儿的裤腰带。
当然,小魔头不可能被裤腰带捆住,真正让他们动弹不得的,还是死死摁着他们的气劲和威压。
最后那只阴物,乌行雪没杀,冻了个半死,拎着走到宁怀衫和断臂面前。
他撸了两个孝顺手下的缚灵袋,拍了拍他们的头,笑笑说道:“哎,你俩送我这么多,我回个小礼,不过分吧?”
宁怀衫快哭了:“城主……”
“呜呜。”
“我错了。”
“这时候冲着我呜有什么用?”乌行雪说着,把那只阴物跟两人捆在了一块儿,还让阴物呆在中间。
于是没过一会儿,那阴物逐渐解冻,活泛开来。
它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挣脱不开来,有些恼怒。但左右各有一个生灵活物,散发着诱人的食物味道。
它顿时欣喜起来,黑洞洞的眼睛和嘴巴都弯了起来,然后它朝左边的断臂伸过头去。
“亲”了一口。
断臂:“……”
它砸吧砸吧嘴,又朝右边宁怀衫伸过头去。
宁怀衫:“我……日!”
又亲一口。
第17章 有仇
乌行雪垂眸,看见自己满手是血。
来大悲谷的路上,他一直在暗暗运着内劲,就是为了不时之需,怕自己没了记忆连动手都不会,平添洋相。没想到真碰见杂碎麻烦,他连想都不用想。
也不知魔头当了多少年,杀过多少东西,才会把这一套刻进骨子里。
其实就在进山谷之前,他还好奇过自己跟萧复暄的关系。
虽然一个是执掌苍琅北域的上仙,一个是被囚锁二十五年的魔头,但他们之间或许也没那么糟糕。
可他看着这双手,一时间又想不出不糟糕的理由。
……
乌行雪静了一瞬,转头看向那俩孝顺手下。
阴物美滋滋地捧着断臂的脸,亲得对方死的心都有。
宁怀衫可能刚被糟蹋过几口,这会儿嘴巴抿得像老太太。看得出来,他恨不得缝了阴物的嘴……
或者缝自己的也行。
乌行雪走过去。
宁怀衫一看见他就哭起来,眼泪啪啪往下掉:“城主,我们错了城主,我们只是以为有人假扮你,没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