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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全是我前任(2)

“七皇子,裴贵妃,大都督,先帝,新帝......这些与你争天下的人,都得死。”

那声音温柔得很,像是在低声与情郎说着旖旎情话,然而这般轻柔温和的话,却无端让他打了个冷战,他循着声音去看说话的女子,火势绚烂如金乌东升,又殷红血迹在浸染,吞噬着女子周围的一切,触目皆是火光,她却不见丝毫狼狈,仍是轻柔抚着剑,以脸颊贴着剑柄,像是在向心爱的情郎撒娇般细细低语着——

“表兄,你是爱我的。”

“世间无人比你更爱我。”

“你为我而生,我为你而死。”

“无人能将你我分开,天子不行,天意更不行。”

说到最后,女人轻轻笑了起来,火苗舔着她的衣袖,她却是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她吻了吻剑的主人留给她的佩剑,轻轻闭上了眼,声音仍似旧时温柔——

“若是天意如此,我便逆天而行。”

“生生世世,我与你永不分离。”

女人的话如打开所有谜团的钥匙,早夭的七皇子,从城楼一跃而下的裴贵妃,死因成谜的大都督,吐血而亡的先帝......最后包括他自己。

年轻的天子彻底变了脸色,他颤手指着含笑抱剑的女人,浑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华幼安......你这个疯子!”

“你这个疯子!”

尖锐凄厉的话让华幼安陡然惊醒。

自入了明道宫,她便一直在做这样的梦,像是在预警她的一生般,从幼年到未来。

那年元宵节她与家人走散,被拍花子劫了去,她是家里千娇万宠养大的人,性子里自然带了几分骄矜,拍花子诱哄不了她,便对她动了杀心,一根麻绳取她性命。

她渐渐不能呼吸,视线也开始模糊,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是表兄从天而降救了她。

杀贼人,斩麻绳,解了氅衣裹在她身上。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天神降世。

也就是从那一日开始,她心里生了一个荒唐念头——她要嫁给表兄。

巧言哄骗也好,不择手段也罢,总之,她要嫁给他。

可表兄千好万好,唯独有一点不好,他眼里没有女人,是霍去病那般的人物,他言天下尚未一统,哪能许她白头偕老?

可九州已乱了近百年,想要海晏河清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若天下一日未昌平,表兄便一日不娶她,她纵是等到自己老死的那一日,只怕也等不来表兄的三媒六聘。

这个借口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他不想娶她。

他不要她。

她的天塌了。

她生出无数怨怼。

她不辞而别来到真源。

表兄要盛世昌明,她便一心问道,他日表兄封狼居胥,她也看破红尘羽化成仙,自此桥归桥路归路,生生世世再不相逢。

话虽这般说,但表兄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怎能说放下便能放下?

她在真源县遇到一个侧脸与表兄颇为相像的男人,那人叫朱焕之,是沛国朱家的第二子。

表兄无心与她儿女情长,朱焕之却愿意与她花前月下,表兄只把她当妹妹,朱焕之却视她为贤妻,表兄自持身份连拥抱都很吝啬,朱焕之却揽她在肩头在她耳畔说着让人脸红心热的情话。

她承认,她心动了。

十四五岁的年龄,如何不欢喜这样的情郎呢?

尤其是朱焕之的侧脸像极了表兄,换上一身她为他选的衣服,金线滚暗纹,束发紫金冠,越发衬得男人侧脸棱角分明且俊雅又雍容,她侧目瞧去,仿佛是表兄陪在她身边。

为着这侧脸,为着他愿意与她说情话,她动用自己的关系,助他为官送他入仕,连带着他日薄西山的家族都重新踏入京师贵族圈。

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镜花水月不过是梦境一场。

这个令她欢喜令她沉沦的男人,竟是沛国朱家的早有预谋,沛国朱家虽也算士族大家,但在这一代早已没落,急需一个高门贵女做儿媳来提携自家,他们知道她对表兄求而不得,知道她对表兄的执念深入骨髓,更知道朱焕之的侧脸像极了她表兄,只需朱焕之扮做表兄与她花前月下,她便会许朱家一个好前程。

所谓不经而遇全是精心设计,所谓相像更是刻意模仿。

而她与朱焕之“定情”的那一夜,更是朱家绞尽脑汁的筹划——提前支走了她的侍女,让朱焕之一人潜入她的房间,在朱焕之拥着她说情话之际,豢养多年的“刺客”便派上了用场,朱家追剿“刺客”,直追到她所在的明道宫,众人撞破她与朱焕之之间的“丑事”,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与朱焕之的“关系”。

她到底年幼,半惊半哄下与朱焕之的关系定了下来,提携朱焕之,更提携朱家人,送他们青云而上重入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