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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全是我前任(44)

剑拔弩张间,傅书新方才无暇顾及华幼安的脸色,此时两人被困船舱,他这才有心思去看华幼安,大抵是围着火盆吃烤鱼的缘故,少女苍白脸色此时泛着微微的潮红,越发衬得漂亮的瞳孔一片雾蒙蒙,但那并不是哭过的痕迹,而是一种深陷梦境,却又清楚知道自己深陷其中的清醒。

“朱家是萧世子安排的?”

傅书新看了一眼华幼安,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可是......县君,您还在船上,萧世子怎能拿您去冒险?”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少女的痛处,少女猛然抬头,“表兄才不会拿我去冒险。”

傅书新头大如斗,“县君,您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内有水鬼凿船,外有剧毒箭/弩,我们不是被淹死便是被弩/箭射中毒死,倘若萧世子果如您想象中那般在乎您——”

他看到一双倔强着不肯认输的眼。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坚持毫无意义,但依旧固执着不肯承认自己错了,自己看错了人。

——在那位萧世子心里,她的确是可以用来冒险的人。

傅书新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

他想伸手拂去少女的泪,但少女的性子乖戾又倔强,她抬头看着他,眼底的水光硬生生被她慢慢憋回去。

眸中不再水色一片,她闭了闭眼,声音很轻,“我知道。”

“我都知道的。”

“表兄不值得。”

“可是,爱他似乎成了我的一种习惯,随着时光的流逝深入骨髓。”

她轻轻笑着,声音温柔又缱绻,“朱家人凿船架弩是表兄的手笔,可未尝不是我的手笔。”

“有些东西,只有得到了才能放心舍去。”

傅书新呼吸微紧,顿时紧张起来。

他终于想起,他与华幼安的相见太顺利也太水到渠成,甚至他算计朱家的事情都是一气呵成,在真源县经营数年的沛国朱家,怎如纸糊的灯笼一般不堪一击?

而华幼安的反应也太奇怪。

无论是在明月楼的失态,还是现在的平静,完全不符合她深爱萧世子的作风。

——对于萧世子拿她冒险的事情,她甚至连失望都没有。

她到底想做什么?

又或者说,她在谋划着什么?

傅书新眸色微沉,“县君,您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想拿回我应得的东西罢了。”

华幼安俯身,手指打开船帘,她的脸上不见泪痕,莲花灯映着她的温柔浅笑,她如陷入爱河的懵懂少女,只是说的话却与懵懂少女没有任何关系,“刻在骨头里的东西,要刮骨疗伤才能彻底清除。”

傅书新眉头紧蹙。

电石火光间,无数念头涌上他心头,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涡水越漫越深,此时已失了他的鞋袜,他站在冰冷涡水里,蹙眉看着面前坦然面对一切的少女。

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下一刻,他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拍案而起,“县君,您荒唐!”

回答他的是船舱外男人的高声呼喊,“沛国朱烔之谋害灵昌县君!”

“全部拿下!”

“什么人?”

“林县令?”

“不错,正是本官。”

“朱烔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加害灵昌县君!”

“你可知加害县君是何等罪名?”

“林县令,你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没我朱家的手令,你如何调得动真源县的守卫?”

“你来得正好,真源县早就该换一任县令了!”

“朱烔之,你当真以为真源县是你朱家的天下?”

“将士们听我口谕,将此乱臣贼子速速拿下,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一切昭然若揭。

攻于心计的华幼安,又怎会只找了他一人?

嚣张跋扈的朱家也好,左右逢源的林县令也罢,甚至就连那位素未蒙面的萧世子也都是她手里的棋子。

她下了一盘棋,要朱家走投无路狗急跳墙,要林县令黄雀在后,又要萧世子明知她的算计却也不得不来。

若是不来,她真的会成为涡河的冤魂——没有朱家人的手令,林县令的确掉不动真源县的守卫,而今随林县令前来捉拿朱烔之的人,多半是萧世子带来的人。

她在赌萧世子对她的在乎有几分。

又或者说,她以一个萧世子不得不来的局面让萧世子必须过来。

过来之后呢?

便是她的瓮中之鳖。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萧世子的确是在乎她的。

若是不然,也不会愿者上钩。

可是,她在难过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一切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船舱外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有弩/箭射向游船,但被守在游船之外的人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