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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运而娇(267)

崔信这“骆驼军”三字一出,众将领都是一凛,一时之间,连赵匡胤都是双眼一亮。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赵匡胤转向崔信,认真问道:“此话当真?”

崔信回道:“自是当真!”

四目相对片刻,赵匡胤收回目光,他哈哈一笑,转向众将说道:“各位,看来天不负我后周了!”

赵匡胤能想到的,众将也想到了,他们同时忖道:我们想不到的,南唐方面更是万万料不到。这次事只要操作得稍加隐密,就可以轻易把那南唐三万精锐一网打尽!

越是寻思,众将越是兴奋。就这样,一群人围着崔信制出来的地图,开始就细节细细商量起来。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突袭。于是,就在柴荣和姜宓等人赶来的前三天凌晨,以赵匡胤和崔信为首,北周精锐坐上清河崔氏提供的五千骆驼,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过了南唐警戒线,对驻守在那里的三万水军精锐中的精锐,进行了袭击!

凌晨时,正是所有人都疲惫之时,再加上南唐方面自以为安全无忧,全然没有防备。而北周军只要上了岸便是天下无双。于是短短两个时辰的袭杀,五千北周军便以少胜多,成功的歼杀了三万南唐水军。一时之间,朝野震动,南唐国内大哗。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相见不相识

柴荣等人刚刚抵达军营,便得到了这么一个大好消息。

一时之间,全军哗然,众将笑声大作。在姜宓急匆匆策马奔向崔子轩,赵匡义收回目光,与赵匡胤兄弟相逢时,柴荣让人叫来崔信,他朝着崔信上下打量了一眼后,当着全军的面,拍着崔信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们这些人很不错。”

柴荣这话一出,崔信冷峻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崔信的身后,众世家子也是由衷的一笑。

这就是柴荣让人喜欢的地方了,他为人旷达,只要立下了功劳,他是绝对记得,而且很愿意当着众人的面表达他的赏识。要知道,这些上位者最重颜面,柴荣既然当众赞赏了谁,那日后要算帐要处罚,也必然是实实在在犯了错,他再当众惩罚。在这样的世道,能做到“当众赏罚”这四个字,无异于盖世英主。

当下,崔信恭敬地朝着柴荣行了一礼,回道:“都是因为陛下天命所归。”

这话柴荣爱听,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一边,南唐大败的消息传回了南唐国内。

虽然说,之前李景进前前后后也灭了柴荣三四万人马,可那三四万,并不像这次南唐所灭的那三万人一样,个顶个都是南唐精锐,而且还是最为珍罕的水军精锐!

本来,南唐水军精锐满打满算不过十万人,这一下损失了三万,剩下能够担当重任的水军不过六万左右。

区区六万,要抵抗向有威名的柴荣,要对付从吴越借了五万水军的崔子轩,要对付战场上屡立大功的赵匡胤,这事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慌。

南唐皇帝李璟就慌到了极点。

当下,他急急地喝道:“快,快传李景进!”

于公公听了,马上去了太子府。

可不一会功夫,于公公便独自回来了,见到李景,他苦着脸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不在府中。”

“不在?”这半年里,李璟一直有意把李景进排斥在外,也就没有留意过他的行踪,“那有没有说,他现在何处?”

于公公摇头,恭敬回道:“据太子妃说,太子早在一个月前便离开了,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什么?”李璟恼怒,可一转眼,他又知道,当此之时,慌乱最是无用。于是,李璟嘶吼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快去找到太子。”

……

淮河水岸,一个护卫轻步走到乔装成了一个渔夫的李景进身边,低声禀了几句。

禀过之后,那护卫问道:“殿下,你不回去吗?”

“回去?”这时的李景进,早就知道自己之所以被立为太子,不过是李景在北周的威逼下的权谊之计。他冷笑一声,徐徐说道:“都差点鸟尽弓藏了,前线一有什么事,本太子就屁颠屁颠赶回去?”

那护卫不安地说道:“听说,现在前线情势非常紧张。”

“紧张那又如何?”李景进闭上双眼,冷冷说道:“有些人,非得被人打得真疼了才知道怕的。现在损失才区区三万水军,算得什么?”

总共不到十万精锐,剩下六万不到,这还不算损失?那护卫瞪大了眼,他有心想说什么,却终是不敢。

他却不知道,李景进毕竟不是在南唐土生土长的,他对南唐的感情,还真没有这些人想象的那么深。以前,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南唐太子,自己的江山自尽全力以赴。现在知道了那些人的真实目的,他已颇为心寒,自不会再上赶着去劳心劳力。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护卫大步走来。

那护卫来到李景进身边,跟他低语了几句。

那护卫一退,李景进便沉默起来,他遥望着对岸的山河,似是有点失神。

过了一会,李景进跳上一只渔船,在挥手命令护卫们退下,叫来一个渔夫上船撑船后,他在船头一蹲,那船便在渔夫的操作中荡了开来。

船只在淮河上自在的游荡,李景进似一个最普通的农家少年一样,戴着斗笠,蹲在船头望着淮河水出神。

不一会,对岸的芦苇尽头的小码头处,便出现了一对璧人的身影。

看到那对男俊女美的俪人,李景进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冷笑,转眼间,那冷笑一点一滴淡去,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种沉重的,复杂的眷恋。慢慢的,他压下斗笠,朝那渔夫命令道:“去接客人吧。”

“是。”

随着渔船靠近,那两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翻身下马,朝着这边叫道:“船家,船家。”

渔夫把船荡到了码头旁。

崔子轩让护卫牵马走远,他自己率先走了过来,说道:“船家,你是这附近的百姓吗?”

年约五十,一脸皱纹的渔翁回道:“回客人的话,小人是这附近的人。”

崔子轩点了点头,他回头伸手牵上姜宓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渔船。崔子轩一边打量着淮河两岸,一边扔出一个金锭给李景进,“船家,这是这一天的费用,我们想在这淮河上下游转一转。”

“好嘞!”

船尾上,李景进还蹲在那里,崔子轩朝着蹲姿粗放,外露的皮肤也黝黑的李景进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船头,崔子轩和姜宓手牵手站着,今日晴好,淮河上浪水翻滚,却也不至于凶险,望着满目湖光山色,姜宓忍不住看向南唐军所在,轻叹了一声。

崔子轩温柔的声音传来,“阿宓,你在想什么?”

姜宓摇了摇头,她低声说道:“崔郎,你说南唐方面,又会把我哥哥派来么?”

听到姜宓唤“哥哥”时,那熟衿的口吻,背对着两人的李景进暗中冷笑一声,只是那冷笑,终究是有点不同的。

崔子轩闻言,点了点头后说道:“李景进余威犹在,南唐方面必然会重新请他主持大局。”

在船只行进了一阵后,崔子轩转向那渔夫,说道:“老翁,这地方叫什么?”

那渔翁说道:“这地方叫里子沟。”

“老翁,你说说这里子沟的情况呗。”

“好嘞,客官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传说故事最好。”

“好嘞。”

在船夫轻快的说话声中,渔船渐渐驶出了老远。不一会,崔子轩看到与前方与淮河相连的一条浅河,不由问道:“老翁,那条河叫什么?”、

那老翁回道:“那河叫阳山河,客官你别看它现在浅小不起眼,放在我爷爷那时侯,阳山河可与淮河小不了多少。那河啊,上面直通坝山大湖……”

渔翁说得滔滔不绝,崔子轩也听得认真。

事实上,这次两人之所以来这一趟,还是姜宓要求的。早在李景进初初立为南唐太子时,他便下令焚毁了淮河两岸所有的地理志。而李景进的谋算,在现在后周与南唐对峙的时候,便起了大作用了。找不到地理志,不管是姜宓还是崔信,就只能靠自己的眼光去观察两岸地理,却找当地的百姓去询问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