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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运而娇(29)

姜宓听到这里,心里暖暖的起来。她眉眼弯弯地说道:“恩,我知道了。”

范于秀扯着她走过一条竹间小道,来到一处建筑在石台上的凉亭坐下,不过,两人刚坐下,一个丫环便跑了来,朝着范于秀叫道:“姑娘,咱们府里又来了好些闺秀了,郑纹姑娘还有楚琼姑娘她们都到了。现在几位夫人和三姑娘四姑娘忙得不可开交,姑娘你就不去帮忙吗?”

范于秀扁了扁嘴,回道:“我是母亲打发出来的,她说我这样子待客,迟早会把所有客人都得罪光,所以不许我出面。”

那丫环明白了,连忙向范于秀行了一礼便跑了开来。

等那丫环远去,范于秀转过身又对着姜宓埋怨道:“还有于风哥哥也是的,明明他早就说过,要是你来了就让我派人去叫他。可我真派人了,他又说什么陛下有什么吩咐要急着办,这阵子抽不出一点空闲来玩耍!这人真是的!”

范于秀虽然极力想凑合姜宓和范于风,可姜宓这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对任何男子都没有感觉。不对!有一个男子她有印象!而且这印象还十分深刻!他就是那个俊美得不像人,还图谋欺骗很多女儿家感情的崔子轩!

因对范于风无感,姜宓也就微笑着任由范于秀发牢骚,两人又凑在一起叽里呱里说了一会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看来,郑纹等闺秀应该是入府了。

这时的范于秀,已完全把自己也当成一个客人了。胡扯了一会,她看着一侧小小年纪的姜宓,那侧对着阳光沉静如水的模样,不由怔了怔。

姜宓抬头,见到她这眼神,眨巴着眼问道:“于秀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范于秀晃了晃头,笑嘻嘻地说道:“也不知怎么的,刚才看到阳光下你那样子,特别是你那眼神,我竟觉得你和我父亲某个时侯有点像呢。唔,就是那种沉静又睿智的感觉有点像。”当然,全蜀都的人都知道,遗花公主正式入学才不过一年多,要是有人说遗花公主睿智,只怕整个蜀都的人都会笑瞎。

听到范于秀的回答,姜宓也笑了。

就在两个小女儿头挨着头说着一些瞎话时,不远处,郑纹甩掉了众人,慢步朝着花园里走来。

随着皇后生日渐渐临近,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下定了决心的郑纹心里有点不安起来。

因着这种不安,她也不耐烦像平时一样与闺秀们嘻笑玩闹了,正好这处花园挺静的,不知不觉中,范于秀便走到了一片竹林中。

竹林清幽,这深秋的阳光照在其中,连不远处的小池塘的水都带上了几分风雅。

郑纹暗暗吁出一口长气,寻到一处凉亭背面的石头坐下。

可就在郑纹坐下时,突然的,她听到凉亭上面传来了范府三房的嫡姑娘范于秀清脆的声音,“对了阿宓,你刚才说牛姑娘会做康王正妃,我现在想了想,突然觉得郑纹姑娘好可怜哦。其实,这个郑姑娘人真的还蛮好的。”

什么?牛子玉会做康王正妃?

郑纹脸色大变!

转眼,郑纹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她向山壁处靠了靠,越发专注地倾听起来。

这时,凉亭上传来了郑纹颇有印象的遗花公主的声音,这个刚到蜀都不久的小姑娘,仿佛底气不够一样,说出的声音总是软软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郑姑娘的想法……她母亲给了她那么多嫁妆,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全部拿出来换一个康王侧妃的名号?可是,以她郑氏的权势,明明她什么也不做也可以做康王侧妃啊。”

听到这里,郑纹唇动了动,可片刻后她还是抿紧唇,一言不发地听着上面的谈话。

上面,范于秀叫出了郑纹想说的话:“谁说郑纹想当康王侧妃的?她当然要当就当正妃了!”

“可是,”姜宓的声音越发不解了,她疑惑地说道:“吴薏她们的父母家人都是朝中的文官,她们自己也饱读诗书,像这样的人才是对朝局最敏感的。她们现在讨好牛姑娘而不是郑纹,那吴薏还说出‘皇后娘娘属意牛姑娘为康王正妃’的话,这分明是皇后和康王那里已经有了决择啊!”

第三十六章 郑纹的决定

郑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试图从中感觉到力量。

凉亭上沉默起来,过了一会,范于秀不解地问道:“可是,郑氏那么大的家族,就没有一个明白的人来提醒郑纹吗?”

凉亭上,姜宓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也不稀奇啊。不是说郑纹的母亲早就死了吗?”

“可,可她不是有父亲的吗?”

范于秀的声音一落,姜宓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父亲应该不喜欢郑纹吧。”

岂止是不喜欢?简直是怨恨的!靠着石壁,郑纹冷冷地想道:自娶了新夫人后,他连正眼也没有看我一次了。

头顶上,这时又传来了姜宓的声音,“郑纹身边应该有提醒她的人,不过那些人的话郑纹肯定没有听进。再说了,说不定皇后娘娘和康王也派了人手在郑纹身边诱导她。”

郑纹的脸色这时白得非常难看,是啊,是有几个老仆一直在劝着自己,可那几个老仆她早就不想理了,当然,郑氏族人中也有不满的,可那些人,她一直觉得他们是在打自己钱财的主意……

范于秀似乎在吃东西,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侧妃就侧妃吧。反正那郑纹喜欢康王喜欢得不得了。”

不料,范于秀这话一落地,只听得姜宓清脆而果断地说道:“可是,这样的话,郑妏死的啊!”

“郑纹会死的啊!”

“郑纹会死的啊……”

这时刻,郑纹的耳边嗡嗡一片,脸上已经没了一点血色。便是凉亭上,范于秀也被姜宓的话炸得惊住了。过了片刻,范于秀尖叫道:“阿宓,你胡说什么呀?”

姜宓似乎不明白范于秀为什么这样吃惊,她疑惑地说道:“我没有胡说啊。那郑纹之所以献上全部财产,为的是能够当上心上人的正妃,可到头来她却成了侧妃。而且日后进了康王的门,凡用一草一纸,都要通过她的仇人的手才能有用……她从小就什么都有,一下子变成什么也没有了,再加上献财产一事得罪了娘家人,回头也无门,这种情况下,凡是有点骄傲的贵女都会受不了啊。到了那时,她不自杀那一生怎么熬得下去呀?”

姜宓的语气太理所当然!

而她话中的内容又太残忍太可怕了!

一时之间,范于秀像是第一次认识姜宓一样,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直过了一会,范于秀才猛然一惊,她跑到凉亭边朝下面瞅了瞅,转向姜宓问道:“你刚才听到有什么声音没有?”

……

郑纹颠颠撞撞地出了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郑府的,她只是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又来到母亲的灵位前哭了一场。

一个时辰后,郑纹终于记起还有一个人可以信任。当下,她朝着城西的清灵观驶去。

坐在清灵观等人时,郑纹的手脚还有哆嗦,两个丫环担忧地看着她,却什么也不敢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纹听到有人唤自己进去的声音。

……

妙观女道多年不见家里的人了,得知郑纹要见自己时,她还微有点不耐。

可是,直到姐姐的这个独女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时,妙观才惊了一下,她对上郑纹苍白的脸,抖个不停的身躯,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牵挂,关切地问道:“纹儿,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郑纹还是十岁时见过妙观的,陡然听到她关切的声音,顿时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哇”的一声,郑纹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

直是哭得声嘶力竭后,郑纹才慢慢止住悲音,她深吸了一口气,哑声说道:“姨妈,母亲留给我的那些嫁妆,我这些年一直经营得不上不下。过几日是皇后娘娘生日,纹儿心慕康王殿下,便想着要不要把这些财产都献给皇后娘娘,以此丹心一片博得贵人的认可,从而嫁得康王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