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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睁眼[无限](395)

他闷闷不乐地团成一团,往凌溯的怀里拱进去。

看着忽然变成鸵鸟、试图把脑袋藏进自己怀里的小卷毛,凌溯有点哑然,低头亲了亲庄迭露在外面的白皙耳廓,用了一个电火花的时间就又把那里变得通红。

“这个和五岁小朋友不一样,小庄老师。”凌溯给他科普,“这件事的问题不在‘擅自出去跟别人打架’。”

庄迭有点讶异,从他怀里探出一点脑袋。

“你可以跟任何你想打架的人打架。”

凌溯迎着他的视线,一本正经保证:“我跟着去收拾现场,绝对不会留下一个证人。”

凌溯一边说,一边仔细检查着庄迭的身体——他竟然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说庄迭已经有能力暂时隐蔽起曾经遇到的攻击了,这些始终活跃在庄迭意识深处的电流,竟然一直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队长。”庄迭像是忽然理解了他的意思,蹙紧眉,翻了个身握住凌溯的手,“这不是你的问题。”

凌溯停下动作,摸了摸庄迭颈间的一道红痕,让它在意识与意识的触碰中瞬间痊愈。

他盘起腿坐着,低头碰了碰庄迭的鼻尖:“怎么不是?”

“你在因为没保护好我自责。”

庄迭看着他的眼睛:“我也一样。我知道了,这就是‘感情’这件事带来的运算逻辑上的质的改变。”

程序算不出这个,人工智能算不出这个,因为感情的运算模式和一切可以用代码来模拟的逻辑都不同。

输入“喜欢”以后,会得到一场绚烂的烟花。

“我只要见不到你就想去找你。”庄迭说,“立刻就想去,一秒也不想等。”

他知道或许会有更稳妥、更周全的办法,但更稳妥和周全,也就意味着凌溯要被扔在什么黑漆漆的地方——或许是更危险或者更麻烦的环境里。

为了一个稳妥的计划,凌溯需要再一个人多坚持几十分钟、几十个小时、几十天甚至几十年。

或者几十场无比漫长的梦。

知道了这件事,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是坐在那儿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

“我曾经得出过一次这种结论,但这部分记忆暂时都是不可调用的状态。”

庄迭垂着视线,他的眼底又有那种冰川似的光泽开始流动:“我可以模拟出一百三十七种导致这种结果的可能性……但我不打算推理了。”

尽管大部分记忆都没有解锁,但这似乎也并不怎么重要。

庄迭甚至根本没考虑过凌溯的那些担忧,对他来说,只要自己的存在不会导致凌溯更接近那个世界,他就没有离开的理由。

“队长,我直觉应该是第一百三十七种,有关我设法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庄迭抬起脸,看向凌溯:“队长,我想见你,一秒钟也不想等。”

凌溯看向庄迭的眼睛。

那种冷是最坚硬朗利的澄净,是不会被任何暗流污染、永远剔透晶莹的浮冰。

凌溯捧起庄迭的脸,他轻轻地亲着那双眼睛。

“我有一百三十七个回答。”

凌溯说:“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做你全部世界线里的爱人。”

第142章

故事大概要从一个跑得太远的拓荒者讲起。

那个时候,“凌溯”这个还算挺不错的名字还没有出现,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或许曾经知道,不过很快就忘了。

大脑的容量是有限的,无用的记忆都要尽快被清理干净,为新的信息和资料腾出空间。

身边的人都叫他零号。

已经很难再条理分明地回溯清楚,严会长第一天把零号带进实验室时,做的打算究竟是什么……这个人的野心、私欲和那种完全摒弃道德的所谓“理性”从一开始就是混在一起的。

严会长在十年前做了场梦,这场梦让他坚信,把所有人都带去对岸才是唯一拯救世界的办法。

“零号”最初也是为此被招募进了实验。

其他实验体之所以对他恨之入骨,就是在严会长的刻意诱导下,把他也当做了帮凶。

在所有人面前,严会长把零号塑造成了他的得意弟子,一个实验的知情者和参与者,一个疯子和屠夫的帮凶……但事实上,凌溯本人连这个实验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

他当初同意参加的,只不过是一项“梦境探索实验”,而他最初的任务,就是不断在那些严会长收集来的濒死梦域里打转。

他甚至不清楚原来还有其他实验体——因为在这些时间近乎静止的梦境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感觉起初还很新奇,后来就只剩下漫长。

即使严会长在将他投入梦境的一秒钟后就将他抽离唤醒,在那场梦里,他也仿佛是度过了几十年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