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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头上有点绿(113)

直到张舒然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病房里的男人身上,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有什么不言而喻的东西在顷刻之间就破土而出,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那道白光不是来了就走,而是顽固地停在张舒然的脑子里,为他照亮了之前被他忽略掉的所有东西。

当那些东西挨个暴露出来,拼凑起来的答案也就随之浮出水面。

不管你是接受,还是拒绝,它都搁在那里。

张舒然眉目之间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他抿着嘴角,沉默的可怕。

裴闻靳似是明白了什么,面不改色。

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剑已出鞘,锋芒乍现,可以为理想为爱情抛头颅,洒热血。

那个年纪本就志高气远,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能行。

尤其是家境富裕,不愁吃不愁穿的那一类,多数认为自己什么都能要的起,只要自己想,仿佛就能拥得住天下。

面临而立之年的人就不是那样了。

最大的不同是会花更多的时间在思考上面,收了剑,锋芒内敛,变得成熟稳重,不露声色。

人生开始经历大浪淘沙,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要一样样挑着来,能挑到手里的东西少之又少,珍贵无比。

挑到了手里,就会捏得死死的,不会再任其溜走。

这两种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大不相同,一旦对立起来,出手的招数会存在很大的差别。

病房里无声无息被剑拔弩张的氛围铺盖,漂浮的空气冻结成冰。

唐远就是在这时候醒过来的,他看到俩人站在他的床边,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他男朋友,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场景让他没来由的想起无间道。

——今天只有一个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唐远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咳嗽,“你们干嘛呢?”

剑拔弩张的氛围霎时间褪的一干二净。

张舒然抿着的嘴角微弯,给了少年一个温存柔软的笑容,“小远,你醒了啊。”

唐远下意识往男人所站的位置瞄,带着难掩的依赖,张舒然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他嘴边的弧度僵了僵,瞬息间恢复如常。

很多东西好像在这一刻都悄悄的变了。

具体有哪些东西,没人知道,只有真正的到了那一刻才能弄清楚。

张舒然看着少年,眼前却仿佛空无一物,他溺在年少时那段无忧无虑的光阴岁月里,不愿意出来,不敢出来,亦或是不知道怎么出来。

唐远察觉到了发小的不对劲,“舒然?”

“嗯,”张舒然弯腰,做了个从小到大常对他做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唐远迷迷瞪瞪,“这就回去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舒然说有一会了,他扣上大衣扣子,微笑着跟唐远告别,走出病房以后,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一向内敛温厚的端正五官有些狰狞。

有两个小护士过来了,张舒然变回原来的样子,朝她们笑了笑。

护士羞红了脸,春心荡漾的说好温柔。

.

病房里冰冷冷的,没什么大活人的气息。

唐远握住男人攥在一起的拳头,掰开他的手指头看他掌心,“漫画里经常有那种男主角攥紧拳头,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的梗,你怎么只有红印子?”

这纯碎就是为了逗人一笑。

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还磨的光滑平整,能刺出血才有鬼。

唐远拽着男人的大手晃晃,“别绷着脸了。”

裴闻靳看着少年,娇气,得瑟,优越感,高傲,华贵等富家子弟的东西他样样都有,但样样都不过。

所以不让人讨厌,只觉得可爱。

唐远对男人眨眼睛。

裴闻靳拢在一起的剑眉慢慢舒展,多了些许少见的柔和,“你发小应该已经知道了。”

唐远没反应过来,“啊?”

裴闻靳言简意骇,“我们在谈恋爱。”

唐远的眼睛登时瞪大。

“他的心思过于细腻,而且也深,本来就有疑心,”裴闻靳不快不慢道,“有所发现并不奇怪。”

少年还傻傻的,他揉眉心,“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克制了。”

这是真话。

倘若没有尽到最大能力,裴闻靳早已跟张家的小孩动起了手,管他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先打一顿再说。

可惜年纪会剥削掉一个人的冲动跟血性。

唐远愣了许久,“可能是我醒来那会儿看你的眼神让他确定的吧。”

他见男人用颇为惊讶的眼神看自己,像是难以置信,不由得抽抽嘴角,“干嘛这么看我,我也不蠢好吗?”

裴闻靳把床被的皱痕抚平,忽地抬眼问,“你打算怎么办?”

唐远没说话,他看男人把床边的椅子提走,换过来另一个,不答反问,“裴秘书,你的城府这么深,活的累不累?”

“累,”裴闻靳说,“习惯了。”

唐远用打着商量的口吻,“在我面前少用点儿?”

裴闻靳勾唇,“好。”

“回答你前一个问题,”唐远满意了,他长舒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裴闻靳多看了他两眼。

唐远拉住男人的衣摆,眼神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裴闻靳跟少年对视,面色平淡无波,眉宇间尽是一片禁欲跟严苛。

整个就是无动于衷,没有半点动情的样子。

唐远气馁的撇了撇嘴角,刚松开手就被揽进一个厚实的怀抱,他懒散无骨的趴在男人肩头,眼皮半搭着,一张脸没有血丝。

“裴秘书啊,你人看着冷,抱起来倒是很暖和,诶你这性格叫什么来着?闷骚?”

裴闻靳平静纠正,“外冷内热。”

唐远不依不饶,“闷骚。”

“内向,”裴闻靳轻扣住少年的后脑勺摩挲,“不善言辞。”

唐远瞅他,“闷骚。”

裴闻靳无法,“那就是闷骚。”

唐远乐了,他抬起头去亲男人的脸颊,亲上去就不离开了,边亲还边故意发出吃到美味的吧唧声响。

裴闻靳将少年从自己怀里拎出来些,嗓音低沉,“躺好。”

唐远舔了下嘴角,对男人抛了个媚眼。

裴闻靳的眸色一暗,找死呢。

他将少年圈回怀里,不留丝毫挣脱的空隙,微凉的薄唇压了上去。

唐远脑子没好,呼吸被堵住了,他晕乎乎的,冷不丁的想起来一个事,醒来前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是舒然吧,说了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等舒然找他的时候,他趁机问问。

唐远是那么想的,让他意外的是,一整个上午他那个已经看出名堂的发小都没给他发个信息,电话就更不用说了。

难道他是同性恋,有个同性男朋友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

唐远躺在病床上时昏睡时清醒。

这么一折腾,他从焦虑变得冷静,干脆说到做到,就顺其自然好。

临近中午,裴闻靳告诉唐远,联系不上他爸了。

“什么叫联系不上啊?”唐远正喝着水呢,听到这话差点呛到,“我爸呢?他人在哪儿?”

裴闻靳说,“在杞县。”

杞县?唐远愣怔了一会拿上网手机一搜,是个偏远山区,距离这里相当远,他爸为什么好好的跑去哪个地方?

那里凌晨还被暴雪袭击了。

裴闻靳说,“早上六点的时候我跟你爸通过电话,告之你的伤情,他托我照顾你。”

唐远忙问,“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里说是今天下午,”裴闻靳皱眉,“有份文件出了问题,我打给你爸,那头提示不在服务区,之后怎么都联系不上。”

唐远一言不发的搜索着新闻,有关杞县,有关暴雪,以及财政方面的报道,他在深思熟虑过后拨了一个很早之前就从他爸手机里面记下来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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