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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头上有点绿(162)

裴父闷声一口一口抽烟,没搭理。

裴母数落了几句,一点回应都没得到,她把红包揣口袋里,“闻靳去年过年没回来,今年肯定回来,这阳历是六月份,农历是四月多,时间过的快,上半年一完,下半年就更快了。”

“谁稀得他回来。”裴父咳嗽了好几声,气色差了不少,“他不回来过年更好,省得一回来,你就围着他转,我成了个屁。”

裴母上前踢踢老伴,“你跟儿子较什么劲啊?”

“我还就较劲了,没我,能有他?”裴父偏过身,面朝窗户方向,给她一个后脑勺,“赶紧出去吧,别在我跟前晃悠,看着烦。”

裴母气不打一处来,“那干脆趁儿子还没走,你跟我出去,我俩在他面前把话摊开了说,日子不过了,散伙!”

裴父刷地扭头瞪过去。

裴母也瞪他。

老两口互瞪了一两分钟,偃旗息鼓,双双去了堂屋。

裴母拉着儿子就是一通叮嘱,譬如什么天热,要记得煮绿豆汤喝,有时间就自己在家里烧饭吃,外面吃的不卫生,心脏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检查,不能拖,药一定要随身带着,钱赚再多也没健康重要……

裴闻靳听的时候,唐远就在他旁边站着。

裴父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扫了扫,把最后几口烟抽烟,“差不多行了,有什么在电话里说就是。”

言下之意是多通电话。

东西大多都是裴闻靳提的,唐远就背了个背包,拖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行李箱。

裴父把他们送到门口,裴母一路跟着,一直送到镇上,陪他们等大巴。

裴母望望儿子,望望他边上的小孩,面容慈祥的说,“小远,下次再跟闻靳一起过来啊,别夏天来,太热了,蚊子还多,春秋好,天气不冷不热,能舒坦些。”

唐远笑着嗯了声。

裴母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捂热的红包,“这个收着。”

唐远有点意外,“阿姨,我……”

“收着。”裴母打断他,“没几个钱,就是叔叔阿姨的一点心意。”

唐远偷瞄裴闻靳,见他略微点了下头,就伸手去接红包。

没一会,去市里的大巴就来了。

唐远跟裴闻靳上了车,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坐到了中间偏前的位置。

裴母跟在大巴后面走了段路,直到车见不着了才停下来。

唐远将那一幕收进眼底,心底某个角落被触动到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不是定格在精美的相框里,就是活跃在视频里的大舞台上。

唯独不在他的记忆里面。

他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她就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

裴闻靳看出少年的心思,“想妈妈?”

“嗯,”唐远的鼻子发酸,“为什么你妈要给我红包?”

裴闻靳合着眼皮,“见面礼。”

唐远调整了一下坐姿,舒服了些,“是你们这儿的习俗吗?你带别人去你家,也有这个?”

“没有,”裴闻靳说,“就你有。”

于是唐远心里乐了,藏不住的跑到了脸上,他把红包拆开看了,发现竟然有一千八,不免有些吃惊,“这么多?”

裴闻靳撩开眼皮侧头。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家里有钱,就觉得一千八不多吧?”唐远郑重的把钱放回红包里面,“我想的是六百,或者八百,要知道有这么多,我就不收了。”

裴闻靳又合上了眼皮,薄唇微勾,“老两口不差钱。”

唐远说那是两回事,说完他就不支声了,扭着头看车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

紧张忐忑的过来,紧张忐忑的回去,还附带上暴躁跟抑郁两种情绪,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糟心。

耳边响起声音,“闭上眼睛,睡觉。”

那声音像是有魔力,唐远闻言,眼皮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沉,没撑多大会便黏一块去了。

一旁合眼的裴闻靳却睁开了眼睛。

他拿出手机刷着什么,眉头紧锁,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遮住了眼底的东西。

大巴换成火车,唐远就没了睡意,心里焦躁的种子在争分夺秒的发芽,生长,他在走道上来回溜达,外形出众,行为不正常,引得两边乘客们不时注目。

裴闻靳在车站买了一份财经报,还有一本八卦周刊,他就坐在座位上翻看,精英的气势向四周散开,没人看正大光明的看。

唐远这么放眼望去,就裴闻靳的气场最吊。

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惊慌,一切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唐远看着看着,心头就没那么躁了,他去洗把脸回到作为上面,“给我个东西看看。”

裴闻靳把八卦周刊给他。

唐远翻了翻,里面有张周两家的订婚报道,还占了最多的篇幅,放的每一张照片都很清晰,看来订婚当天请来了一批媒体记者。

男主角高大英俊,女主角端庄秀雅,多登对啊,看过报道的每个人大概都会那样认为。

唐远从头翻到尾,豪门联姻是必经的流程,大同小异。

上一代怎么过来的,这一代就会怎么过来,时代不同了,走的却是老路。

生在豪门,就得那么着。

可以搞特殊,不过,那得看你能不能承受住巨大的代价。

两个人因为家族利益结成夫妻,出现形式婚姻,契约婚姻,最后闹出连载笑话,一年两年持续不止,或者老死不相往来,同归于尽,都是正常现象。

先婚后爱,刚好是彼此对的人,从此幸福美满,恩爱一生,那才是不正常的,叫老天爷开后门,撞大运。

最常见的是彼此尊重,互不干扰,已经算很可以了。

唐远不知道张舒然跟周嘉会是什么走向,从照片上看,周家人对他极为满意,两家也是其乐融融。

从合理的逻辑来看,张舒然手里有这么好的底牌,后面怎么打都不会输,不可能发疯。

唐远看完周刊,裴闻靳就把报纸给他,让他接着看。

报纸上也有张舒然的报道,还是关于他的一篇采访,唐远在心里逐字阅读,那些内容勾勒出了一个年轻且睿智的将军,刚踏上征途,充满斗志,野心勃勃,同时也胸怀天下。

所以张舒然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唐远明白了裴闻靳的意图,他把报纸对折起来,“昨天我们回去讨论过了的,我心里有数。”

裴闻靳睨他,“真有?”

唐远搓搓脸,精神了点,“真有。”

既然跟事业线无关,那不出意外的话,就跟感情线有关了,不管张舒然出什么招,他都能接。

接的住,接不住都要接,不会逃避。

对面坐着一对老年夫妇,老太太晕车,老爷爷不在她耳边唠叨,就一直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像哄小孩子。

唐远看一眼,就更感动一点,他还不到十九岁,人生刚刚开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执子之手,与子皆老”这八个字全体会一遍。

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裴闻靳从袋子里抓了两个大枣出来,摊开掌心对着少年,“洗过了,吃吧。”

唐远伸手拿一个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去,嘎嘣脆,他几口吃完了一个,管他好不好的,感情上面跟着心走,总不会错。

下午四点多,距离到站还有将近两个半小时,唐远收到宋朝发的短信,就三字——我到了。

他回短信,打出来删掉,打出来删掉,反复了几次,气的他把手机给裴闻靳,让对方替自己回一个。

裴闻靳回的字更少,就一个字“好”。

一下火车,唐远就跟裴闻靳去了公司,开会开到晚上。

唐远就在公司里睡的,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夜里别说失眠了,连一泡尿都没有。

这都是人裴秘书的功劳。

唐远带着一身裴氏专属印章上的飞机,一个人前往小镇跟宋朝他们碰面。

抵达目的地时,天上飘小雨,他的行李是裴闻靳准备的,适合这边的气温,包括他带的白色运动外套,出了机场就穿在了T恤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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