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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学渣(112)+番外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抄了你那么多年作业,你写的那字,不管是写得快了、写得慢了,连不连笔潦不潦草,就算你换左手写字我都能认出来!”

“……”

谢俞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败在这个上头。

“我跟你那么多年兄弟,你就这样骗我?”周大雷边骂,边被谢俞扯着衣领往边上角落里带,“我头一次问你怎么成绩降成这样你怎么跟我说的,说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生就是起起落落,敢情都在这跟我放屁!”

周大雷说了一通,还是气得不行。

谢俞任由他骂,没还嘴,堪称是有史以来脾气最好的一回:“骂够了吗,没够再接着骂。”

周大雷摸出来一包烟,躲在墙角抽完一根,谢俞看看时间,正准备回去,周大雷才伸手拉他,低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别走,蹲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蹲个屁,不走赶不上公交了。”

“那我们就边走边说,”周大雷立马妥协,“你走慢点。”

周大雷设想过很多种理由,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公交最晚就是九点钟那一趟,等车的时候,谢俞三言两语说完,周大雷听完之后连连骂了好几声脏话,除了脏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姓钟的狗屎玩意儿……”

他一开始是生谢俞的气,气完了,又控制不住替谢俞生气。

气得周大雷拿烟的手都在抖,满脑子都是‘操’。

谢俞为了防止他当街秀一段黑水街大师级国骂技术,直接踹了他一脚:“行了,车来了,你别在这杵着,回去休息。赶紧滚蛋。”

公交从另一头缓缓驶近,光直直地打过来。

谢俞上了车,走进去两步,又趁着车门还没关退回门口,他一手勾着门边上的栏杆,半个身体探出去:“不想死就别往外乱说。我认真的,你最好想办法把你这张嘴堵上——”

周大雷也很想堵,但他回去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觉。

雷妈起夜,到客厅喝水,被黑灯瞎火还端坐在沙发上的儿子吓去半条命。

周大雷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没忍住去翻手机通讯录,手指点在岚姨那一栏上,脑子里乱得很,想想还是算了,结果手一抖,不小心拨了过去:“……”

寒假总共就一个月,发下来的那堆寒假作业谢俞基本上一个字没动,把自己的大名签上上,之后再没翻开过。

顾女士这几天有意无意地跟他提请家教的事:“你自己想想你这个寒假都干了些什么。”

谢俞下楼拿水:“我这不是挺好,吃得好睡得好。”

顾雪岚:“你别岔开话题,再这样下去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看我现在不逼着你,你就——”

谢俞当初不太想请家教,主要还是觉得在学校控着分数已经够烦,请了家教需要把控的东西更多,也更容易露马脚。

顾女士说得多了,他还是那句话:“妈,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说完,这回顾女士倒是没像以前那样,怒火攻心地反讽他‘你有哪门子的数’。

顾雪岚坐在沙发上,手边就是遥控器。

电视屏幕上放着俗套连续剧,声音在耳畔环绕,顾雪岚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沉着脸,眼底带了几分怀疑和探究。

顾雪岚回想起昨晚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搬离黑水街之后,生活步调跟以前截然不同,和许艳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疏远,除了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短信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交流。

周大雷在电话里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自己不小心打错了,一会儿又叫她岚姨,欲言又止。她半夜被吵醒,脑子也有点晕,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伸手开了盏小灯,坐起身问:“怎么了大雷?”

周大雷说:“岚姨,你有没有想过谢老板成绩……”

顾雪岚清清楚楚听到‘成绩’两个字,这孩子又突然突然把话题扯开,胡言乱语一通,最后说;“今晚月亮真圆。”

顾雪岚:“……”

“看到这么皎洁的月光,我就想到了岚姨。”

顾雪岚这几年岁数上去了,就算保养再好,细纹也早已经悄悄爬上了眼角,又藏着几件烦心事,被这通电话搅得半天没睡着。

她辗转反侧,入睡前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最后画面,是谢俞小的时候,往桌上随便乱丢的奖状。

是什么奖项?

那时候她太忙了,忙着在几份工作之间连轴转。

“你什么数,你说说看,”顾雪岚平静地问他:“……你心里有什么数。”

顾雪岚说完,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个什么劲,猜想大概是这几天晚上没睡好。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摆摆手说:“行了,你上去吧,别站这碍眼。”

谢俞捏着玻璃杯,上楼之后在电脑面前坐了半天,视频里那个外语教授在讲些什么语法、句型,他一样没听进去。

“小朋友,在干什么呢。”

接到贺朝电话,谢俞才回神,低头喝了两口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贺朝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窗口付钱,随手把找下来的零钱往口袋里塞:“喝牛奶?”

“喝水。”

贺朝听到小朋友不在喝牛奶,心说还挺可惜。

“能不能想点别的,你这个思想很危险,”谢俞放下水杯,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记得贺朝跟人约的时间就是这周周末,又问,“见到人了?”

“没,刚下车。”

贺朝找到约好的地方——其实根本不用找,这家店初中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常来,就是学校附近的小面馆。

印象中是很小的一间铺子,小且老旧。墙壁上都是油烟浸出来的泛着油光的黑色。

初中的时候零用钱少,到了放学时间饿得熬不住,经常你出两块我出三块,几个人凑起来买碗面垫肚子。

“老板娘还记得我,送了碟小菜,”贺朝挑了个空位坐下,说话的时候手肘撑在桌上,“下次带你来。”

贺朝说话的时候语调都很正常,谢俞却没由来地觉得,这傻子现在脑子里应该乱得很。

贺朝确实有点无所适从。

面馆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装修过了,菜单上有熟悉的菜名,也有这几年新增的,贺朝说完盯着菜单上‘辣酱面’三个字看来一会儿,暗暗吐口气,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谢俞没多说什么,只说有什么事记得给他打电话。

谢俞赤着脚,整个人缩在宽大的电脑椅里,挂电话前又补了一句:“不准抽烟。”

贺朝说:“好。”

谢俞不太走心地把教学视频看完,睡前看了眼手机,班群里消息不断在刷,许晴晴想看鬼片,又不敢一个人看,在班群里到处找人陪看,最后班群的画风变成一片“啊!!!!”。

贺朝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想了想,临睡前把静音设置取消了。

再接到贺朝电话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

这要搁到以前,谢俞的做法绝对是拒接拉黑摔手机一条龙服务。

他猜想贺朝应该已经到家,结果接起来听到对面隐约传来几阵车鸣声:“你在哪儿?”

贺朝没回答。

在谢俞问第三遍,问到差点耐心全无,贺朝才张口喊他的名字。

贺朝话里带着几分醉意,听上去不太理智,但念他名字的时候却特别认真,字音缱绻。

“谢俞。”

贺朝一连叫了好几声。低哑、带着复杂的情绪,和周遭那些杂音混在一起。

“哥,”谢俞睡意全无,他起身,空调早就关了,凉意顺着单薄的布料钻进来,“你喝酒了?”

贺朝蹲在街边,把脸埋进掌心里,本来还没什么事,就想打给他报个平安,结果一听到谢俞的声音,酒劲席卷上来,控制不住地……想叫叫他。

贺朝本来以为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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