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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序同尘(47)+番外

作者: 壶粥 阅读记录

染蘅因中毒流血而晕厥,昏迷后又被医师放血排毒,此时身子仍处于气血两虚的状态,也无力再对自己变回原貌的发色、眸色进行伪装。

护送她来医馆的过程极其隐秘,在不知情的县民眼里,她仍是宋远寄口中的“曲指挥使”,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见郑香芝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但事关獦狚的过往,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加上要兑现她对獦狚的承诺,也不得不亲自见郑香芝一面。

“獦狚暗示的真相,是否真如我所想那般?”药苦身疲,令染蘅心生忧虑,“此等逆天改命的禁术,若真存在,又有谁能掌握……”

心中隐有方向,但要锁定目标仍如大海捞针。身子虚弱不宜伤神费脑,染蘅暂且将其抛之脑后,将药碗中的汤药饮尽后,便坐上一旁靠椅,传唤郑香芝进屋。

“但愿你和它的故事,能给我提供一丝灵感。”

第23章 回城

染蘅很少有机会亲耳聆听他人讲述自己的故事,她还是一株草时没有见过任何人,成为人后又与大多数人保持着距离,她不曾真正走进他人的世界,他人也不曾涉足她内心的净土。

在郑香芝之前,唯有一个人曾向染蘅毫无保留地袒露过自我,彼时她和那人都尚且年幼,体表特征都没什么特别,她们在两仪苑意外碰面,没有互换姓名,所以也不知坐在彼此身边的赏花同伴与自己乃是远亲。

那时的染蘅也是静静听着,或听那人唾弃自己的怯懦,或听那人倾诉自己的情思,或听那人展望自己的未来…她听得虽认真,却觉得那人天真又可怜。

怎会在尚且懵懂的年纪确定自己的一生所爱?又为何要将自己的情绪交由另一个人左右?一厢情愿地规划着以后的生活,又怎能断言心心念念之人想法与自己相同?

爱这种漂浮不定的情感,染蘅不懂得,这些年见到那人屡撞南墙后,她更不愿懂得——它会使人愚昧,令兽愚钝,就像为一份旧情而包庇罪恶的郑香芝,就像为一份执念而舍弃性命的獦狚。

徘徊在黑白之间的她,决不愿为情爱而丧失理性,铸成大错,只因一朝成恶,便终生难复。

很遗憾,郑香芝与獦狚过往的故事虽然完善了獦狚的形象,却没有给染蘅提供任何锁定幕后真凶的灵感。

郑香芝愿意向她袒露自我,也不过是屈于权势,无可奈何,而不像当年炎炘那般发自肺腑。想来也对,若她不是一国之主,又哪来的权利逼迫他人单方面揭露不愿启齿的秘密?

郑香芝战战兢兢的叙事模样,实在让染蘅难以提起究问的兴致。告诉郑香芝现在她的处境尴尬,特许其全家迁到隐龙林定居后,染蘅便挥手让其自行退下。

凶兽现世非同小可,今后对策还得与其余三位国主秘密协商,若非染蘅现在身骨虚弱,不宜隔空传音,又被摸清她性子的染荨勒令禁止即刻动身回城,恐怕她已坐在宋远寄的契兽海东青背上,连夜朝太乙城赶去。

“杜郑氏,等一等。”

一个无权无势也无灵力傍身的平民家庭迁移到卧虎藏龙、非贵即富的国都定居,绝无听上去那般美好,郑香芝正为自己全家今后的日子忧心着,推开房门前又被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吓到惊魂。

“国…国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有这么可怕吗?你看到獦狚都没这么大反应吧…

见郑香芝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来,自问面目还算和善的染蘅忍不住腹诽。

其实也怪不得郑香芝如此提心吊胆,灵力即是支配、主宰之力,灵力越强的人,便越容易被民众顶礼膜拜、奉若神明,在漫花县这等并非郡城的偏远村县,也就只有县衙会有个别灵阶低下的笃信士出没,向来循规蹈矩的郑香芝哪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国主召见,而且还是以罪妇的身份。

再度听闻獦狚已殁的消息时,从尘封记忆中找回理智的郑香芝心中只余下了后怕,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害了妹妹和杜家,她真是死也不足为惜。

尽管染蘅没有问责她隐瞒獦狚藏身地不报以及怂恿獦狚挟持人质逃跑之罪,还恩许她们郑、杜两家移居国都,受军方庇护,但谁又能保证她面前这位气血不足,仍未折损美貌的年轻君主会不会突然翻脸?因为她们本就非亲非故,地位天差地别不提,她还间接害其负伤中毒…

“咳…”面对完全屈服在自己君威之下的平民百姓,染蘅越发对自己接下来要问出来的问题感到窘迫,轻咳一声驱散内心的别扭后,她故作严肃道,“你们漫花县可有什么赠人的特色礼物?”

原来是虚惊一场,不过…我这算提前知晓了一件尚未昭告天下的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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