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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刃(37)

许刃突然轻笑了一声:“程池,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

程池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声音高了几调:“我知道你会生气,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谁都不能走近你,你的心对谁都是关闭的。”

许刃伸手,捏了捏她肥嘟嘟的脸颊,柔声道:“行了,我没有生气。”

“不准跟我装!”程池气鼓鼓地看着他。

“不装。”他春风和煦地微笑。

“你现在就在装!”

“一定要我对你横眉冷对,夹枪带棒,才不是装?”许刃反问。

程池皱眉,无言以对。

“如果你有受虐趣味,我不介意。”许刃眸子里划过一丝揶揄,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我们可以试试,换一种相处模式。”

程池听出了他话语里某种色|情的味道。

她低头,再度拉起了他的手,他左手虽然已经拆掉了绷带,但是整个手臂却始终带着烫伤的痕迹,一片白,一片红,看上去略微有些狰狞,他习惯性地将整个手臂藏在袖子里,现在已经开始用右手写字。

她抿嘴,伸手理了理他的牛仔衣,说:“看过《呼啸山庄》吗?”

“你看过?”许刃反问。

程池的手从衣领边一路往上,落到了他的脖颈,下颌,伸手一捏,逼迫他微微张开嘴。

她俯身上前,与他双唇隔着咫尺的距离,喃喃道:“我最喜欢希刺克厉夫,他的爱就像狂风骤雨。”

“但我讨厌凯瑟琳。”她一口咬住了他的唇,用力,将他的下唇撕扯。

车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荣宠,阿谀,舞会,豪宅,漂亮的衣裙…”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略微的沙哑,抓紧了他左手手臂:“那些,都比不上许刃的一根手指头。”

她咬紧了,一字一顿说。

“我绝不背弃你!”

又是一声闷雷。

许刃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将她抵在车窗玻璃上,用力,将那一个吻,加深到了极致。

车窗之外,暴风骤雨倏忽而至。

-

天空迅速地黯淡了下来,磅礴的大雨中,程池和许刃牵着手跑进了小花园,站在屋檐下避雨,许刃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擦拭湿润的头发。

“你的衣服好硬啊!”程池打量了他内里的黑色工字背心,说:“用这个。”

许刃依她的话,正要脱衣服,程池狡黠一笑,说不用,随即直接掀开他的背心,将自己的脑袋钻了进去,脸贴在了他坚硬而灼热的腹肌之上。

许刃看着自己肚子上鼓出来的一个脑袋,不由得失笑,一边用背心给她擦头发,一边说:“小脑瓜子里都装了什么?”

“装了白花花的脑浆,血淋淋的脑仁。”程池将脑袋从他的衣服里探出来,牵起他的手摸到自己的左胸:“然后我这里,还插了一把刀。”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他冷硬的脸。

许刃垂眸,看着因为湿润,衣服紧贴胸脯的那一团柔软,隐隐约约还能见凸起的小果子。

“刀子插|在你的…”许刃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语言,该怎么形容那个美好的…

“插|在我的心上。”程池白了他一眼:“流氓。”

又是一道闪电。

许刃彻底震住了,耳边是惊雷之后,淅淅沥沥的大雨滂沱,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的母亲曾对他说的那句…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也许永远难以释怀的话。

她说,许刃,你是插|在我心头的一把刀。

“所以…”程池突然张开手臂,大力地抱紧了他的腰:“你的妈妈一定跟我一样,深爱着你。”

突然,身后传来了慵懒的掌声,稀稀疏疏,一下,接着一下。

程池猛然回头,一个长发的女人,穿着黑色镶银边的旗袍,站在回廊边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

她的手雪白细长,脸色苍白,但是嘴唇却很红,有种妖冶的病态。

江依络捻了捻她银灰色的小坎肩,望着檐下雨落,说:“好感人呀!”

程池将许刃往身后拉了拉,疾言厉色对江依络说:“你要是敢告诉爸爸,我就…”

“亲爱的,你就怎么样?”江依络转过头,笑吟吟地看向程池。

“我就…”程池突然有些语滞,她没有可以威胁江依络的东西。

江依络迈着细碎的步子,风情万种地拉开了房门,进屋,拖长着语调兀自感叹:“年轻真好啊!”

年轻真好,可惜她年纪轻轻,却要像死人一般,埋葬在着沉闷而又燥热的坟墓里,不得喘息。

程池很慌,许刃却很淡定,手按了按她的肩膀,说:“她不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

许刃嘴角扬了扬,目光很深:“直觉。”

-

的确很闷,青白的闪电时而照亮这栋颇有些年岁的老宅,老宅密不透风,很是压抑。

许刃回了自己的房间,下意识地锁掉了房门。

来到书桌边,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那张没有姓名,纯白的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白思思。

他终于想起了她的名字。

她对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如果以后

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打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许刃要反击了!吼吼吼!

欺负过我刃哥的,他可以不计较,

但是欺负到程妹头上,那你们就做了一件大错事!

☆、第29章 纵情(8)

程池当然不可能放过王坤,但是到底怎么对付他, 她还没有头绪。

杨靖提议, 话不多说,直接把他暴揍一顿。

程池觉得, 这太便宜他了, 除非揍到死,否则, 解不了气,还会惹一身腥。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程正年神经绷得很紧, 这时候闹出点动静, 她吃不了兜着走。

那件事王坤干得干净利落, 那几个男人已经找不到了, 也不是学校周围的熟面孔, 如果还能找到他们, 程池倒是不介意直接报警。

现在雁过不留痕,连证据都没有留下一丝半点。

看着王坤气焰日益嚣张,程池心里头很是憋闷, 终于决定,管他妈的,先揍了再说!

日子定在下周一中午放学,杨靖的几个手下,直接把他拖进男厕所,先按进尿槽里洗脑子, 然后脱了衣服吊起来打。

然而,像是早收到风声似的,王坤周一压根没来学校,而且一连好几天,他都没露过面。

周五放学,杨靖气喘吁吁地追上了程池,许刃也在。

“打听到了,王坤那家伙,前阵子在红灯区搭上一站街女,染上了病,现在他妈的已经住进医院了。”他很解气地扯着嗓门喊道:“别说我们不给活路,他自己要作死谁他妈都拦不住,这叫什么?报应!”

程池皱了皱眉,问:“什么病,艾滋么?”

“不是,没那么严重,就是一般的脏病,死不了,但听说下面都快烂了。”杨靖心情很是轻松愉悦:“这可比揍他一顿解气多了。”

“是解气。”程池说完看了看许刃:“可是感觉怪怪的。”

“怎么?”

“是不是太巧了?”

杨靖接过话茬:“那可不是!”

-

许刃去见白思思的那一天,天气依旧阴郁,正如程池被欺负那日一样,黑云压顶,死气沉沉。

鹿州火车站前。

“两万块。”许刃将一个帆布口袋递给白思思:“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不多,等以后有了,我再补给你。”

白思思没有跟他客气,接过了口袋,说:“我打算去上海,先治病,然后找个干净的工作。”

“嗯。”

“其实你不必给我钱。”白思思与他朝着候车厅走去:“我欠你一个人情,应当帮你。”

许刃面无表情,眸色深沉:“这种事,于你而言,终究是不好的。”

白思思看着他,良久,喃喃说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很矛盾,有时候好像心很硬,又狠,睚眦必报似的,第一次你找我,说要搞那男的,那种可怕的眼神,让我觉得,惹了你,一定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但是现在,我发现其实你是很好的,你的心没有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