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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之一剧透(22)

作为国师的温惊梅就是其中的一个选择。

温晏然微微一笑:“兄长救驾有功,若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直言。”

温惊梅:“臣并无所求,只想问一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叛逆?”

温晏然立刻开口,显然是早有计划:“季跃意图叛乱,罪大恶极,本人处以极刑,家属连坐。”

温惊梅:“季跃其父出于钱氏,早已亡故,钱氏本是小族,近年来更是人才凋零,其妻则出于杜氏旁支,也去世多年,对于季跃的所作所为,怕是没什么了解。”

大周士族不少,经年累月下来,谱系错综复杂,加上早年曾出过几个行事酷烈的皇帝,动不动株连全族,为了保下一点血脉,世家大族往往会把家里还没起名的小孩子送到姻亲家中,以全其性命。

不过谋反与旁的罪名不同,季氏一族自然在劫难逃,连姻亲也会因此受害。

温惊梅替天子忧心——先帝最后那段日子本就把朝堂大肆清洗了一遍,如果温晏然延续了其父的作风的话,不少家族在走投无路之下,说不定便会与地方诸侯暗通款曲,

温晏然听了国师的话,未置可否地靠在凭几上,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温惊梅深施一礼:“陛下方登大宝,不若宽大为怀,免得建州人心浮动。”

“兄长说的有理。”温晏然缓缓道,“然而谋反之事,罪在不赦,若不从严处置,天下人难免因此小觑于朕,倘若有人效季贼先例,行悖逆之事,又该当如何?”

温惊梅:“天下人心多向建京,只会因此感激陛下恩德,朝中百官亦会尽心竭力辅佐陛下……天桴本不涉外事,昨夜为陛下气魄所服,如今皆愿为陛下效死。”

温晏然负手立于原地,即不叫温惊梅起身,也不给出回应,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国师。

半晌后,温晏然总算含笑开口:“既然如此,此事就只到季氏便罢。”又道,“季氏族中,未成丁者几何?”

温惊梅回答:“共有七人。”

温晏然:“那按兄长的意思,这七人该如何处置?”

温惊梅本不想再多话,但天子相询,不能不答:“季跃并无亲子,族中年幼之辈,或可改为流刑。”

温晏然笑:“既然是兄长的意思,那就这么办罢。”当场令高疏拟旨。

侍立在旁的池仪听见两人说话,心跳忍不住加快。

天子对于季氏一族的处置方案明明早有打算,却偏能让过来劝诫的重臣都产生一种“朕是被你们劝动了”的错觉。

西雍宫里的消息就像是长了腿一样,在建平中飞快传播开,等到下午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知道,温惊梅因为有救驾之功,终于劝得皇帝对叛逆之事从轻发落。

第11章

引导了这一局面的温晏然本人,此刻正在侧殿中老老实实地读书。

温晏然想,袁太傅本人固然是忠臣,但以他为首的官员却未必每个都怀着一腔赤胆忠心,总有汲汲于权势之人,时也势也,她把温惊梅推出去,就算这二位自己不打算别苗头,他们周围的人,却会忍不住开始针锋相对。

女官过来回禀,并引了一位给事中入殿,对方此次前来,是专门送礼部那边的奏疏给皇帝过目——时值初冬,年关将近,温晏然需要选定自己改元后的年号。

在呈上来的奏折中,礼部已经草拟了几个备选方案,写在最上头的是“延平”与“承安”。

温晏然看过,忍不住笑了一声:“延平,延的是什么平?承安,承的又是哪里的安?”

大周现在的情况,用外强中干来形容,都算得上委婉,

看到朝臣们如此擅长粉饰太平,温晏然感觉自己成为昏君的目标又往前顺利推进了一小步。

宫中叛乱者流下的血迹刚刚洗清,那位给事中意识到天子不甚满意,唯恐对方突然发作,把自己拖下去跟叛军作伴,当下如鹌鹑般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池仪胆子大,加上相处了这些时日,颇为了解皇帝的性情,笑道:“礼部拟的年号,自然不如陛下圣意亲拟的合适。”

温晏然想了想,提笔在那封奏疏上写了两个字:“既然如此,年号就叫‘昭明’罢。”

昭明是多义词,温晏然心中取中其“光明”之意。

天光大亮后,人们从噩梦中苏醒,算是个不错的兆头。

*

今日难得未曾下雪,唯有风吹过积满雪的松树时,才会扬起一阵阵雪沫。

在当皇帝之后,温晏然起居都有一定的时刻,她洗漱后,拿起书看,好半天才翻过一页。

池仪留意到,在不跟大臣议事的时候,天子偶尔会出神地望向前方。

温晏然并非在发呆,而是在看系统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