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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等我(120)

两人都没开口,死寂一片。

良久,陈景深穿过地上一片狼藉,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能动么。”陈景深问。

喻繁眼睛死沉地看着他,张嘴时声音都是哑的:“你回去。”

陈景深置若罔闻地在他身上巡视了一遍:“那人在哪?”

“陈景深,”喻繁重复,“你回去。”

陈景深脸色很冷,又跟以往不同。他调节着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伸手去扶人:“能动是吧。能动先起……”

陈景深话没说完,衣领忽然被人抓过去。他鼻子被猛地撞了一下,下一刻,干涩的嘴唇贴了上来。

苦的。

喻繁不过几秒就撤了回去。

他松开陈景深的衣服,冷冰冰地笑了下,张嘴刚想说什么——

脖子忽然被人捏住,他毫无防备地重新被按回墙上。陈景深手指陷进他头发里用力一抓,轻而易举地强迫他抬头,偏过脸吻了下去。

第48章

喻繁背脊骤麻,神经不受控地绷紧、狂跳。

他脑袋空白了几秒,下意识伸手去推陈景深,挺起腰背想从墙上起来——

然后圈在他脖颈上的手再次用了力,陈景深一条腿越到另一侧,半跪着把他摁回去,他后脑勺被迫贴在墙面,被吻得更凶。喻繁全身血液冲到大脑,头皮神经突突直跳,他能感觉到陈景深舌尖在他嘴里的伤口扫过去,又酸酸涩涩的裹在他舌头上。

头皮其实有点疼,但这点被拉扯掌握的疼痛却让喻繁浑身发软,他推人的手缓缓松开,最后用力地去抓陈景深的衣服。他明明坐在地上,却觉得自己随时要摔进哪个看不见底的黑洞里。

夏蝉今夜格外安静,老小区寂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的喘息和厮磨声。

陈景深亲得好凶,别人亲嘴也是这么凶的吗?他记得朱旭和女朋友亲嘴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大动静。喻繁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想。

这个念头刚闪过去,掐着他脖子的手忽然就松了。陈景深放开他脖颈,手撑在他身侧,慢吞吞地松开他头发,指腹一点一点地揉着他的头皮,连带着吻也温柔了很多。陈景深磨了磨他的嘴唇,再磨磨他的舌头,密密地亲他。明明是很轻的动作,但喻繁身体却比刚才还要紧绷。

陈景深应该是洗漱过了,他尝到了薄荷的味道。薄荷清凉散热,他吃得浑身滚烫。

他起初还会急促的喘两声,到后来他只能无意识地屏住呼吸,脑子发麻地仰头跟陈景深接吻。某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将要溺死,死在陈景深面前,死在陈景深的吻里。

直到陈景深松开他,他才像从水里浮起来,开始短促剧烈的喘气。

顶上年事已高的灯泡闪了一下。喻繁脸上的苍白和灰暗全都褪去,脸蛋仿佛要滴血,眼底朦胧迷乱,垂着眼久久没回神。

陈景深抬手擦了一下他嘴唇。

喻繁舌头发麻,这才想起松开陈景深的衣服,他拍了下陈景深碰过来的手,力气不够,没拍开。

他眼眶还是很红,但跟陈景深来时看到的那种红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我他妈……准你亲我了?”喻繁咬牙抬头说。可当他看到陈景深的脸时,最后几个字不自觉变得小声又缓慢。

陈景深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平日冷淡克制的眼睛里多了一点暧昧混乱的情绪,耳朵和脸颊也出奇地有了颜色。

“我也没准你亲我。”陈景深把他的嘴唇擦干净才放下手,声音微哑。

喻繁:“……”

喻繁在恍惚中回想了一会,他好像,确实是亲了陈景深一下。

他当时筋疲力尽,累得仿佛全身器官都在罢工。看到陈景深时,脑子里只剩喻凯明那一句话在不断嗡嗡循环着。

他觉得喻凯明说得对,他一直认为喻凯明说得对。

他厌恶喻凯明,但某些方面,他和喻凯明是一类人。

他们都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从小就是。小的时候喻凯明打他不多,大多都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上,但每次喻凯明拎起棍子时,他哪怕知道反击要挨更重的打,也都要咬牙跟喻凯明拼命。

后来某一次,他们闹到警察上门,警察听社区人员解释了好久才相信这场架是喻凯明先挑起来的,毕竟他们很少遇到在家庭暴力中,施暴者比被施暴者伤得更重的情况。

那次之后,社区的人给了他一个心理咨询的地址。

喻繁一直没去。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所以他抗拒每个对他表达好感的人,包括陈景深。

但就在刚才,当陈景深干干净净站到他面前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把血沾到陈景深身上。

人好矛盾。他想陈景深走,又想陈景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