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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等我(201)

“你没通过我微信。”

“……那你不会打电话??”喻繁手握成拳,没什么力气地锤了一下陈景深伸在他衣服里那只手,“起来。”

灯亮开,喻繁眼睛被光亮刺了一下,干涩地闭了闭眼,彻底清醒,后知后觉地觉得丢人。

以前就算了,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他妈哭成这样……

再也不喝酒了。

感觉到自己眼睛的红肿,喻繁低头望地,开了空调,绕开陈景深走到衣柜翻翻找找,挑出他特意买宽了当睡衣用的t恤,头也不回地往后扔:“看合不合身,毛巾牙刷都在浴室柜子里。”

“嗯。”身后的人问,“有冰箱么?”

喻繁面对衣柜,手往后指了指,“那里。”

陈景深不知道在干什么,后面各种声音响了一阵,喻繁僵硬地站了半天,刚没耐心,浴室门终于咔哒一声关上。

喻繁松一口气,刚回头,浴室门吱拉又被打开,他神经一跳,立刻又面向衣柜。

“热水是哪一边。”陈景深问。

“左边。”

“脏衣服扔哪?”

“洗衣机,在外面。”

“有拖鞋么?”

“没有,光着脚洗。”

“我……”

“陈景深,你怎么这么麻烦?”喻繁咬牙。

“最后一个问题了。”陈景深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我洗完睡哪?”

“……”

“问什么废话?沙发……”喻繁盯着自己面前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睡得下你?上楼睡。”

浴室门关上,喻繁去沙发拿手机,刚才在他手下振了无数次,全都是汪月她们跟他报备到家的消息。

喻繁随便回了一句,目光偏到乱成一团的沙发上。

耳朵又滚烫,他揉了把脸,把东西囫囵收拾了一下,转身上楼。

然后趁自己脑子还没被酒精的后劲搅晕,把黑色毛毡板上某张照片拿下来,随手藏进了柜子里。

陈景深洗澡出来时一片安静。

他悄声上楼,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时下意识弯了一下腰背,然后又慢慢直起来。二楼的层高很低,他能感觉到自己头发都要蹭到墙顶。

二楼空间更小,比一楼的生活气息要重。桌上有两台显示器,一大一小,电源键还亮着,能看出主人长期不关,旁边一盏黑色台灯。单反和镜头被好好的放在玻璃柜里,再旁边是一块简单的黑色毛毡板,上面挂了很多照片。

床占了这层的大半空间,看起来有两米,深蓝色床单里滚着个人,背对着他睡在右侧,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

感觉到身边的床很深地陷进去,喻繁滑手机的动作一顿,继续往下划页面。

“喻繁。”身后人叫他。

“说。”

没了声音,只是头发被人抓了两下。

喻繁说:“手不想要了可以继续。”

于是头发被放开,耳朵被碰了碰,喻繁放下手机忍无可忍回头:“陈景深,你烦不……”

“闭眼睛。”

喻繁下意识做了,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

冰毛巾贴在他眼皮上,凉得他手指一蜷。

“敷一会,不然明天肿了。”陈景深说。

“……哦。”

喻繁第一次干这种事,没了视觉,他不自觉地平躺着,两手交握放在肚子上,看起来非常安详。

陈景深打量了他这姿势一会儿,手按在毛巾上,没忍住偏了下脸。

“陈景深?”喻繁敏感皱眉,“你笑什么?”

“没。”

“没有个屁。”喻繁推他手腕,“你手松开,我……”

嘴唇被人低头碰了一下,喻繁动作一僵,当即失声。

“住这不觉得小?”陈景深垂眼,很仔细地看他,“我抬头都要碰到墙顶了。”

“我住又不是你住。”喻繁硬邦邦地说。

“但我现在在这了。”

“……”

喻繁那句那你天亮就给我滚出去在嘴边兜兜转转,一直说不出来,旁边的人忽然又说:“不过这房子我看着挺眼熟的。”

喻繁疑惑:“哪里眼熟?”

“你觉不觉得,”陈景深平静陈述,“跟我以前的房间有点……”

喻繁猛地抬手把他嘴巴捂住,把那个“像”字硬生生按了回去。

“陈景深,你再废话一句。”旁边的人通红的耳尖露在头发外,声音比台风天还冷,“天亮就给我滚出去。”

-

翌日,汪月发觉自己工作室里那个小男生更不对劲了。

口罩还是戴着,头发比平时都乱,眼睛也有点微肿。

最关键的是,她中途下楼,正好听见他在打电话——

“我在上班,你不能给我发消息?……忘了,我现在通过,你烦死了,陈景深。”

“充电器?我床头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