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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20)+番外

作者: 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冯若平往那旁走了几步,换了个口气,问:“依太尉高见,应当如何?”

徐玢将杯盏轻放,问:“崔尚书已经把审问之权移交到都督府手上了?”

“太尉吩咐的事,下官自然不会忘,已经移交过去了。”

崔承说完,抬眼去看,徐玢的身影隔着屏风有些恍惚,倒也如他本人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在刘昭禹被立为太子时,徐玢曾为太子太师,而后随着刘昭禹继位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了太尉,可此人心在异处却叫外人看不出个所以然,表面上忠于刘昭禹,实则帮扶寅王,做着煮豆燃萁之事。实在可怕。

“此人若是禁不住拷打在狱中毙命,此时陛下会追谁的责?”

崔承本还在想着,被屏风后传来的话惊了一惊。

他回神后思索了片刻,为难道:“陆天睿不信任刑部,在刑狱司中安插了禁军,恐不好下手。”

“刑讯致死顶多断了查明刺客的线索,但渎职以致刺杀皇帝的要犯脱逃是何罪名,崔尚书比我更清楚吧。”

崔承这下明白了,徐玢要他私放赖昌逃狱,再将此罪嫁祸给都督府禁军。徐玢这人,不仅是想借都督府之名去掉赖昌这个祸患,还想借赖昌给都督府一记重击。

“下官明白。”崔承暗道一声“贪鸷”,便先退出了益忠侯府。

看着人走了,徐玢缓缓站起,自屏风后走出,露了脸,可那神情瞧着不太适意。还没抬眸看一眼冯若平,他便问:“此次大渪人私自动手,侯爷不知?”

冯若平一脸冤枉:“当真不知,当初我只应了大渪,替他们的人安排身份入阇,谁曾想如今他们惹了这一出却害得寅王被拖下水。”

这回徐玢细看了对方的神色,才稍平下心,说:“寅王如今是否还在柠州?”

冯若平回道:“听了您的,就在柠州,没敢轻举妄动。”

徐玢点头,若有所思道:“眼下只能先等风头过去,再借机把火引到别处去了。”

第9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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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内,陆天睿一边理着案上的军务,一边对袁牧城说道:“这几日根据你画的烙印,在阇城内查了不少人,再加派些人手估摸着年前能寻得差不多了。”

袁牧城坐在离得不远的地方,搓着从墙上取下的弯弓,说:“我这边也多放些人,要趁早将他们的底子摸清才好。”

陆天睿停了手,抬眼问:“人是查了,查完之后你怎么打算?”

袁牧城拨了弓弦,侧耳听着弦动声,片刻后才回道:“这群杀手能堂而皇之地走在阇城大街上,身后势力定然不简单,这阇城内的利益纠葛错乱得很,还没理清之前不能打草惊蛇,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祸患还需一网打尽才成。”

陆天睿点了头:“也是,若想保命,必定不能孤身。身上拴着越多人的命便越容易存活,想活的人多了,你便死不了,那些人口中的同生共死,便是这个道理。”

“只怕这阇城底下的烂根扎得太深,拔起来便翻了半座城,”袁牧城掂了掂手中的重量,接着说,“到时给他人递了嫁衣,保不齐还得把这阇城当彩礼送出去。”

眼见大厦将倾,却不得不认一木难支的道理,这才是陆天睿身为臣子最无奈的事。他不喜阇城内的无风作浪,却再也不能似少年时那般郁结难舒便领着马一路跑向城外。

想着他也正是因为那时的率性而为才与袁牧晴结缘,两人相伴着饮酒比剑,却偏偏是他目送袁牧晴束高了发髻奔赴战场。

“我陆天睿生为大黎将,死是阇城鬼,保不了这城,也没颜面担这大将军的职,落个与阇城同生共死的下场,不亏。”

陆天睿的烈性已经被阇城的风雨压在“大将军”的名号下,话也说得如上了铁甲一样,刚毅又沉重。

闻言,袁牧城站起,将弯弓挂回墙上,而后转头一笑,说:“你且先收着这话,我大姐可还等着出嫁呢。”

陆天睿失笑:“你小子真是……”

“眼下赖昌这人要保住,大将军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陛下吧,”说着,袁牧城一把捞过桌上的佩刀,道,“我先走了。”

“做什么去?”

袁牧城勾着腰牌,甩了甩:“办差去。”

瞧他那轻佻样,陆天睿又叮嘱了一句:“最近你风头大得很,当心点。”

袁牧城扬着笑向外走去,背着身挥了挥手,便浸到了暖光下。那身影矫健飒爽,扛着重担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难得还透着明朗。

陆天睿目送着,顺着那身影一路看见了原野和青空,北风呼啸的那头,应当也有个人这么目送过这个背影。

直到袁牧城出了府门,陆天睿仍然未动,有如当年他立在城门,遥望着马背上的女子随雄雄大军没入边际,可那日他站到了日落西山,却也没等到那人的一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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