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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65)+番外

作者: 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许弋煦颔首:“是。”

徐玢抬首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弋煦,道:“哪些人不能留,你可明白?”

许弋煦回之一笑:“学生明白。”

——

午后,姜瑜正倚坐案边对着灯翻阅书本。书房透了些光,但书案摆着的地方离窗子远了些,只得点着灯才能将字看得更清。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他抬眼望去,只见江时卿正转身合着门。

“是淮川啊。”姜瑜将身子挪正了一些。

将门合上后,江时卿走到书案前,撩起衣摆,缓缓坐下:“先生,淮川想与您说几件事。”

“待到日子更暖一些,我瞧这书案也该挪到窗边了,不然总点着灯,要把你的眼睛看坏了,”姜瑜轻笑着放了书本,将眼前的烛火吹灭后又往旁挪去了一些,又说,“有什么事,说吧。”

江时卿神色平和,思索片刻后,说道:“颜氏虽有把握朝政大权的野心,但尚且不会做出损害大黎江山之事,可冯氏不同。寅王长居柠州,冯翰率维明军驻生州,两州靠近大黎西境,与大渪相邻,寅王势力最有可能伙同大渪私放沙蛇入阇。寅王虽不常回阇城,但冯若平在朝中已拓了不少同党,此外,冯翰握有军权,维明军又有生、柠两州粮田作保。经这一出坠马,颜冯两家想必已彻底决裂,再加之刘昭禹所罚过轻,冯氏定然会有所躁动,保不齐还将联合大渪谋划叛乱,此时虽算不上肃清内患最好的时机,但已不可再拖。”

姜瑜忧虑地点了点头,说:“是要趁冯氏还未谋出结果前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大黎军权一分为二,对内要靠兵部和都督府,便也只能指望颜氏不会生出异心,可以将亲卫军的兵权守住,对外则要靠暄和军,可御州的防御不可少,大黎北境的军粮全靠户部拨送,粮道又险,若是要对付冯翰和大渪,其间可是复杂得很啊。”

架起的窗子迎来一只鸟雀,明光打过羽翼,在窗棂映出一道斜影。未等光影挪位,鸟雀便又扑翅飞走,姜瑜远远地看了一眼,江时卿的双眸却未曾离过桌面。

“如今大黎看似富庶繁盛,实则难以久安,西、北两境放出的军权既是先帝和刘昭禹的恩赐,也是他们留的祸患。”江时卿背对着屋外打进来的光,神色不明。

姜瑜叹道:“人心难言,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靖平王带着世子和郡主留在御州营,阇城里只有袁牧城,”江时卿说,“今日我与先生说的这些,都还需袁牧城自己心里明白。”

书房里静了声,屋外清脆的鸟鸣显得更明晰。

姜瑜心头一跳,问:“淮川,你要做什么?”

江时卿说:“不做什么,只怕这些话来不及说,便先告知先生,留个准备。”

姜瑜自是不信他的话,便扶着桌沿起了身:“我去寻林梦来。”

“先生——”江时卿攥住了姜瑜的衣袍,冲他笑了笑,说,“我当真无碍,您听我说完。”

姜瑜打量着他的神情,依着他的手缓缓将身子落了回去,只得坐着等他开口。

江时卿松了手掌,继续说:“当年冯翰押送军粮到萦州时出了差错,卫旭王被引至粮道,而后柠州萦州相继混入大渪奸细,才有了后来的惨剧。大渪有备而来,清晖军尚且战死在萦柠两州,可冯翰一个手无军权之人却能突出重围,而后又一举夺回了柠州,我不得不疑。”

“想来他与大渪的渊源确实足够深远,”姜瑜思索着,目光渐渐落到江时卿右颈的疤痕处,“若当年他便与大渪有了勾结,那么大渪在卫柠之战中真正的目的不是夺城,而是……”

“卫柠之战,意在屠军,不在屠民。”江时卿双目幽淡,手心却早已渗出一层薄汗,那点热度贴着衣衫,直燎心间,烧起的却是重重的血腥味。

姜瑜久久望着他,心中满是不安:“淮川,你想怎么做?”

江时卿淡淡地说:“今夜过后,颜凌永会死。”

“谁杀的?”姜瑜问。

“崔承,”江时卿顿了顿,接着说,“崔承是冯氏的人,颜凌永一死,颜有迁必不会轻饶他们。我要颜有迁替我查出当年真相,翻了冯氏的权,让他们血债血偿。”

姜瑜双眉拧起:“什么叫崔承杀的,你怎么让崔承杀人?”

江时卿垂了眼帘,不再答话。

姜瑜瞬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登时伸手握住了江时卿的腕,忧道:“你就非要自己动手吗?淮川!”

江时卿岿然不动:“先生,淮川活着只为复仇,血刃颜凌永便是一切的开端,我不能假手于人。”

要借颜凌永挑起颜冯两家的争端,必然也要除掉崔承,这样才能死无对证,任凭旁人往里添油加醋,在颜有迁心里烧起更大的火。可礼陈寺的戒备虽逊于刑狱司,但颜凌永和崔承的生死直接牵扯到颜冯两大势力,所以其间若有一个不慎,为了不暴露自己累及谒门庄,出手的人甚至要做好死无全尸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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