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余温,你我余生(141)
明天要离开了,她们都心事重重,各被各的情绪笼罩着。
路寒本能地对回到金陵、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有些恐惧。这几天,她虽然生理上累到不行,但心理上是放松的,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很简单。但回到金陵,一切都变了。她怕回到被抑郁症控制的自己。她知道有个终极问题停在那里。但她没有答案。
严忆竹则只是单纯的被这些天的经历冲击着。可能是因为要离开了,关于地震及后续的感受后知后觉地一下涌过来。她也知道,一旦回到金陵,在邦达的一切都将变成记忆,跟自己的生活只剩下极其微弱的联系。可她甚至没能亲自去告个别,这是最遗憾的。
两人几乎把小小县城兜了个遍,才返回酒店。
各自收拾了一下行李,早早睡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路寒被闹钟叫醒,安抚了下因为闹钟哼哼唧唧半睡半醒的小朋友,然后起床,简单收拾了下,去早餐铺买了早餐,去了医院。
韦忠义已经在病房内外忙忙碌碌了,看到路寒来,眼睛一亮,又马上有点失落。他期盼的严老师并没有来。
路寒跟他们聊了几句,简单告了别,临走偷偷往韦大哥枕头下面塞了个信封,里面是1000块钱。
回到酒店,小朋友已经醒了。简单吃了几口带回来的早饭,两人拿着行李,退房、出发。
路上人很少,路寒开得很快。小朋友开着车窗,吹着风,有一瞬间,感受到了那种在路上的轻松愉快。尤其是,将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人忘在身后,感觉真好。
“我们以后多自驾出去玩吧?”她忍不住转头跟路寒说。空气又凉又沁,渗进头发和皮肤。
“去哪儿?”
“你不是说想去山里吗?那我们就去山里。随便哪座山里。”
“好啊。”路寒嘴里应着,心里却咯噔一下。去山里。好像那个在医院里无法自救的自己一下横在了眼前。
去省城的路要经过很多隧道,严忆竹在这一阵明亮一阵黑暗的交替中又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是路寒叫醒了她,说已经到了。
还车拖拖拉拉又是半小时。还好,航班是三点的,时间很充裕。
真的要回去了。
在登机口等着的时候,路寒一言不发,把头靠在小朋友肩上。她说不清是这几天累了还是要回金陵所以下意识地想逃避,只觉得眼皮昏沉,头脑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休眠状态。飞机起飞后,她就飞快地睡着了,连飞机餐都没吃。
落地后,推着行李走出航站楼,一下被金陵的热风包围住了。
是了,是这种感觉了。
两人打了车回大学城的家,正赶上金陵的晚高峰,堵在高架上。
手机忽然响了,是路寒的。
一接通,关教授的话像机关枪子弹,密集地射出来。
“路寒,你干嘛呢?”关教授声音急切,还带着些怒气,“打你电话说关机,去新家结果里面没人,水电煤还都关了。问施楠,说一个多月没见你了。你到底干嘛去了?出远门了吗?”
路寒一阵脑壳疼,缓了缓,说:“等见面再说。那个……你们从乡下回来了?”
“对啊,明天不是你生日吗?想着小严不在,我们回来给你过个生日。结果呢……”关教授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不会知道去找小严过生日了吧?”
“那个……你们在哪儿呢?我一会儿到家。”
“在你这儿呢,屋子里一层灰,我和你爸在打扫呢。”
“……”路寒一阵冷汗,“你们别弄了,一会儿我回去再打扫。”
“你先回来吧!”
挂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阿姨?”严忆竹捏了捏路寒垂落在座椅中间的手。
“嗯。”
“你是不是没告诉他们去我那儿?”
“嗯。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怕他们担心,就没说。”
严忆竹小心地靠过去:“辛苦了,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昂起头看着路寒,接着说:“你暑假不是都排满了日程吗?这几天会不会耽搁你的工作?”
“不会,哪有那么夸张。其实暑假工作没有那么多,挺宽裕的。”路寒给她理了理头发,“你当然没有拖累我,这么说我要生气的。”
心里默默叹口气,怎么会是拖累呢,你简直是在拯救我。
“Sorry……”小朋友声音小小的,“我会努力养好伤的,然后给你打下手好不好?做你的助理!你翻译我就帮你校对,你要写文章我就……我就煮饭给你吃!”
路寒笑:“知道啦,田螺姑娘。”
前排的司机偷听着她们讲话,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瞟了几眼这两个容貌优异、举止亲密的乘客,可能心里还有些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