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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长空(185)

到后来小丁卯出生,大哥还特意给他取了“丁卯”这样的小名。

甲乙丙丁卯,丁卯最不起眼,民间说贱名好养活,大哥是期望丁卯身子康健,旁的都不重要。

他早前见江之礼的时候,江之礼同他说起过宫中之事。

舅舅带他回京前,大哥同大嫂正好带了小丁卯去京郊,刚好避过了逼宫这场祸事。但四弟年幼,还没有到自立府邸的年纪,逼宫那日,四弟兵荒马乱中落水而亡……

他听江之礼说起四弟没了的时候,愣了许久。

他们兄弟几人在父皇跟前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但转眼间就像一场梦散尽了。

江之礼也说起,大哥和丁卯下落不明。

但此时的下落不明反倒好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坦为了要他的储君之位,日后的天子之位,手足在他眼中早就不是什么,但四弟年幼,才满了八岁。

年关时原本不应当想这些,他也尽量平和不去想起,但到底这个时候,除夕年关,万家灯火,这些都浮上心头。

明日是初一。

初一宫宴上父皇会露面,但他应当见不上了。

李裕也不会让他见父皇,至少眼下不会。

他想起早前同岳父在一处煮茶的时候,岳父看着他,特意提醒,煮茶要有耐性,否则好茶会煮废……

他知晓他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去定州只是开始。

李坦能架空父皇,做这么一个局,不会这么容易。

李坦心高气傲,眼下不会见他,但日后,等李坦手中的政权已经全然稳固了,他才会见他。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见他……

李裕收起思绪,见床榻上的温印已经睁眼了。

“醒了多久了?”他问起。他刚才根本没留意,一直看着书页出神,他是不知道她醒多久了。

温印轻声,“好久了,看你一页书册都没翻过去,做样子。”

他笑了笑,“我在想事情。”

温印是没怎么睡醒,所以他说一句,她迷迷糊糊接一句,“嗯,看出来了。”

李裕放下书册,“酒醒了吗?”

她点头,又问起,“什么时候了?”

他转头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温声道,“吃年夜饭的时候了,吃吗?”

“吃,当然要吃。”温印撑手起身,一面揉着眼睛,“我同黎妈说了,年夜饭让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

李裕凑近,“你是不是每次起来都会这么揉眼睛?”

“嗯?”她费解看他,“怎么了?”

他笑了笑,“别揉了,越揉越肿~”

温印愣住,忽然反应过来他是在笑她今日离府前哭过,但等她反应过来,李裕已经下了楼梯。

“李裕!”温印恼火。

……

温印睡了些时候,身上的衣裳都褶皱了,温印换了一身衣裳,洗了脸精神了稍许才下了阁楼。外阁间这处,年夜饭已经备好了。

虽然今晚只有她和李裕两人,但年夜饭的饭菜还是很丰盛,种类多,但份量少,也没浪费,每样都很精致。

李裕一眼看出与平日的菜不同。

“这些是定州菜,山珍海味你吃腻了,肯定没吃过定州的年夜饭,我让黎妈寻了定州的厨子做的。”温印说完,李裕好奇伸了筷子,“这是什么?”

李裕看着夹住的话梅。

“酸甜口的开胃凉菜,话梅番石榴。”温印自己也夹了一块入口。

番石榴?李裕想到,“南顺才有吧。”

他能认出不奇怪,温印也不隐瞒,“是,是从南顺运过来的。”

李裕想都不用想,“又是娄长空?”

温印夹的话梅刚放到嘴里,不由皱了皱眉,怎么总往娄长空这处猜。

早前李裕总提娄长空,她还紧张担心暴露,慢慢的,她发现李裕是不会把她往娄长空这处想的,她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但李裕好像对娄长空总有莫名敌意,她觉得他是惦记铁矿,耿耿于怀的缘故。

温印轻嗯一声,没多提。

李裕酸意,“他怎么总喜欢给你带东西?”

温印头疼,一个谎要十个谎来圆,早知道不让人做话梅番石榴了。

温印硬着头皮道,“他……很贪嘴,喜欢吃,所以,到处的零嘴他都有,我也贪嘴,所以他都会带我一份。对他来讲,也就是举手之劳的意思,算不上喜欢给人带东西。”

只是刚说完,见李裕一直看着她,她顿了顿,好似眼下才忽然觉察了些什么一般,补了句,“他也给赵暖带,赵暖更贪吃,比我还贪吃,赵暖经常把他的都吃了,他也拿赵暖没办法。”

她心中略微错愕,李裕……李裕不是在吃娄长空的醋吧?

这个念头让温印慌张得咽了一整口白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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