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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长空(68)

他看到赵暖哭,心里也似针扎一般。

但她不开口,他就一直看着她……

但柏靳今日却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口中自始至终只提了芙蓉玉色四个字,他没有不答应一枚玉镯的道理。

李坦轻声道,“殿下喜欢这枚玉镯,拿去就好。”

柏靳嘴角微微勾起,“多谢殿下割爱。”

李坦也笑了笑。

但等柏靳手中杯盏放下,眸间继续藏了笑意,“只是这芙蓉玉色要人气血养着,中途不能随意摘,换了人,玉怕养废了,寿礼也不好见血……”

李坦顿了顿。

柏靳轻描淡写道,“人我一道带走,殿下不介意吧?”

李坦明显怔住。

柏靳尽收眼底。

但凡方才换任何一个人,李坦都会直言婉拒。

但这个人是柏靳。

李坦没开口,柏靳再次端起酒杯,眸含笑意。

柏靳悠悠,“能在这种地方献舞,应当也入不了殿下的眼。”

柏靳指尖轻叩杯沿,分明语气温和,但每一个字都让李坦感觉到压迫和气势。

李坦攥紧掌心,但脸上还需笑着,“怎么会?”

正好眼下,又有内侍官上前,在茂竹跟前附耳,茂竹整个人愣住。也顾不得殿下和苍月东宫一处说话,上前附耳道,“殿下,国公爷在大理寺自缢了……”

李坦僵住,眸色僵硬里掠过一丝晦暗。

也下意识看向赵暖处。

见赵暖还在清风台上边哭边跳,李坦的脸色都变了,沉寂的声音道,“停了。”

茂竹颔首,连忙朝对面的司乐摆手。

奏乐骤然而至,场中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赵暖也终于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清风台前。

柏靳余光瞥过榆钱一眼。

榆钱会意上前,拿了柏靳的大氅至清风台中给赵暖披上。周围一片艳羡目光,但也在意料之中。赵暖都要冻僵,大氅下,嘴唇都是灰白的。

榆钱轻声道,“姑娘仔细些,这手上的玉镯,我们殿下要给太后的,小心别打碎了。”

赵暖一直在哭,眼前朦胧一片,也没伸手擦眼泪,所以根本看不清柏靳这处。但旁人的大氅披在身上,赵暖下意识想推开,榆钱低声提醒,“赵姑娘,我们殿下的大氅,好过周围的人不怀好意目光吧。”

榆钱一语中的,赵暖愣住。

因为离得近,榆钱悄声道,“您这簪子,想要杀你们太子,只会让你被周围的弓箭手扎成马蜂窝。”

赵暖僵住,这才没动弹了。

没动弹了好,榆钱转眸看向柏靳。

柏靳目光轻瞥,榆钱便会意,先行将人带离了清风台,上马车先回驿馆。

赵暖离开,清风台上的歌舞便都索然无味了。

世家子弟除了羡慕柏靳,就是相互喝酒,随意说话。

李坦也道了声宫中有事,先行离开一步,柏靳礼貌颔首,而后便是陆国公在此处陪同,只是陆国公看向柏靳的目光几分诧异,但柏靳除了饮酒,脸上又看不出旁的端倪。

……

马车飞快驶向大理寺,车轮的轱辘声碾过地面,尖锐,迟钝又刺耳。

李坦想起方才。

“什么时候的事?”李坦问起清风台外前来报信的禁军。

禁军应道,“今日,晌午左右。”

李坦眼底通红,恼道,“一个赵国公你们都看不住吗?”

禁军不得不低头。

赵国公原本就羁押在大理寺后苑的几间屋中,不像牢狱中的犯人,被看守着,也没上手铐脚链这些物什。在屋中,禁军便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得到,而且一直都无事,值守禁军前去查看的次数其实频繁,再加之赵国公已经在大理寺的月余两月,赵国公早就清楚了禁军的巡查和换防时间,是挑了空隙。

“滚!”他怒意。

禁军不敢久留。

马车上,李坦脸色煞白阴沉似深渊冰窖中走来。

赵国公不在了……

同他相安而处,比逼死他还难吗!!

李坦眸间怒意与悲伤混在一处,扭曲而骇人。

赵国公死了,李裕醒了,赵暖被柏靳要走,李坦砸了车中的茶盏。

***

贵平匆匆来了离院,苑中张太医几人都在,见了贵平纷纷恭敬拱手,“贵平公公。”

“殿下听说了,废太子如何了?”贵平开门见山,但刚说完,就见张太医的手包扎了厚厚一层,而且一脸痛苦模样。

贵平问起,“张太医,你手怎么了?”

张太医支吾,“被,被咬了……“”

被咬了?贵平诧异。

张太医叹道,“贵平公公,今日夫人差人来太医院请人,事关废太子,早前东宫和贵平公公都交待过,我等便来会诊,废太子醒了,还咬了下官一口。”

贵平皱眉,“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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