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她鼻尖酸酸的。
“烟烟,你怎么那么好骗?”陆雨歇阴骘的眼底全是不屑,他嗤之以鼻道,“他不就是比我会装吗?道貌岸然,假惺惺。”
不知想到什么,陆雨歇脸上突然有了笑容,他近距离地攫住唐烟烟杏眸,很高兴的样子,“你以为他白衣裹得比谁都紧,脸上摆得比谁都清冷无情,一双眼睛看似无欲无求,就真的对你没点别的想法?啧啧,他当然也想吻你,也想如我这般亲密无间地搂着你,也想在漆黑的夜和你……”
唐烟烟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怒视陆雨歇:“你快闭嘴吧你。”
陆雨歇得意地挑起唐烟烟下巴,轻吻在她嘴角:“你看,你其实也很清楚,他如果爱你,当然也想要占有你轻薄你。他和我,谁都不比谁高贵低贱,呵!”
唐烟烟:……
真的听不下去了。
唐烟烟脸颊滚烫,试图制止他谈论这个让人崩溃的话题:“陆雨歇,我们谈正事。”
陆雨歇脾气很好:“好啊,到床上谈。”
唐烟烟差点没被他噎死。
这几天,唐烟烟非常认真地试图和陆雨歇谈正事。
他的回答就不太认真了。
好啊,抱着谈。
好啊,边亲边谈。
好啊,坐在我怀里谈。
然后现在已经……
唐烟烟就真的快疯了。
她打是打不过这个陆雨歇的,他亦不像陆大宝那般听话好哄。
自那日仙魔两域大战到如今,唐烟烟一直被禁在这座偌大宫殿,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这个陆雨歇,闭上眼,鼻尖氤氲的也是他气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境况,她全都一概不知。
虽然暂时没察觉出陆雨歇的不对劲。
但唐烟烟清楚,这个陆雨歇……
每每想到这里,唐烟烟眼眶就忍不住泛红,她知道他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世间最肮脏污浊的恶欲填满他身体与思想,所以他性格才有那么剧烈的变化。
唐烟烟想和陆雨歇好好谈谈。
她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她想知道他现在还疼不疼,还有他的心魔……
唐烟烟担忧地看着陆雨歇,杏眸盛满心疼。
“陆雨歇。”唐烟烟刚要说什么,突然毫无症状地晕厥在陆雨歇怀里。
把浑身软绵的女人拦腰抱起,陆雨歇咬紧牙关,他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血管清晰浮现在表皮,从鲜红转变为可怖的幽黑色。
豆大汗珠如雨,陆雨歇尽量不让肮脏玷污唐烟烟裙摆,快步将她放在床榻,他逃似地快步冲出寝殿。
大雪飘扬,苍白的赤/裸双足匆匆踩过积雪,留下一串串散发着魔气的血黑色脚印。
长发在暴风中狂舞,无数座宫殿在呼吸间灰飞烟灭。
陆雨歇双目赤红,面色狰狞,杀意与欲念在血液里无限蔓延,如山洪突发,袭遍周身百骸。
他仰起头,天空阴云仿佛察觉危机,拼命想躲,却在下个瞬间被扼住咽喉。
疾速流动的阴云幻化成巨大黑色漩涡,惊雷闪电从深渊般的漩涡中狠戾砸下。
魔气随黑色的雪坠落在每个角落。
***
人间沧暮山。
成群土匪纵马侵入山底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魔鬼般的狂笑声中夹杂着沙哑哽咽,以及婴儿悲戚的啼哭。
土匪面露凶光,他一刀挥出去,拦腰斩断护在年轻女儿身前的中年男人。
年轻女人似乎已经吓傻,她不会哭也不会喊,只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两半父亲,他的腿在动,另边的头努力仰起,似乎想同她说什么。
当着濒死男子的面,土匪狞笑着将年轻女人压倒,手猥琐地探入她裙底……
黑色雪花无声坠落。
落在土匪们的脸上、肩头。
滋滋——
像水滴在烧热的铁锅,瞬息无影无踪。
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躺在被血染红的草丛里,她无神双眼逐渐变得惊恐。
消失了。
压在她身上的土匪消失了。
他好似化作一缕肮脏的黑色烟雾,湮没在空中。
踉跄着爬起来,年轻女人看向四周,她张大嘴,想笑又想哭。
全部都不见了。
呜呜呜,他们全部都消失了。
……
人间三千世界,包括仙域魔域。
转眼之间,无数生灵就此灭亡。
黑色的雪越下越大。
山巅之上,玄袍男子稳稳立在暴风雪里。
他长及脚踝的墨发随风恣意而舞,红色眼瞳闪烁着兴奋和不满足。
低眉看着因激动而颤抖不停的右手,陆雨歇舔了舔嘴角,露出贪婪的笑。
啧,还想要——
他还想杀。
杀尽所有恶与善,毁灭所有爱与恨。
但烟烟会不高兴的。
陆雨歇不得不强忍着痛苦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