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歇微怔,他视线在她大腿内侧顿了顿,旋即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毫不犹豫地祭出冷剑,二人御空而行,如一道闪电般,眨眼便出了伊宁城。
唐烟烟瞠目结舌:“你怎能在凡尘御剑?还有,我们这就走了?”
伊宁城邪祟一事,不必收尾了吗?
陆雨歇淡淡“嗯”了声,他薄唇紧抿,脸上没有半丝血色,漆黑眼瞳被阴霾覆盖,山雨欲来。
后知后觉,唐烟烟察觉陆雨歇在生气。
好像还是在生她的气。
唐烟烟抓住他衣襟,意识到什么,小声道:“我实在是担心你,也很害怕,那邪祟擅长幻术对不对?”
陆雨歇仍是沉默,下颔弧度绷得极紧。
唐烟烟知道,有些事不适合再提,她垂下头,安安分分地蜷缩在他怀里,乖巧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山林如光影般飞速略过。
两人一时无话。
片刻过后,陆雨歇薄唇轻启,口吻有些傲然:“区区邪祟,岂能奈我何?”
唐烟烟扑哧一笑,她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恭维道:“那是自然,我们陆仙师最厉害了。”
她笑容明媚,如一抹灿烂暖阳,逐渐消融皑皑冰山。
陆雨歇嘴角微弯,他御剑入密林,看了眼四周,抱着唐烟烟落在山涧清泉旁。
叮咚叮咚的流水声如琴音,美妙而活泼。
把怀中女子小心翼翼放在平地,陆雨歇掌心忽地变出一个白瓷药瓶:“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唐烟烟闻言一愣,面颊浮现两团胭红,难得有了女儿家的扭捏与娇羞:“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话出口,陆雨歇也是有些懊恼。
那伤处隐私得很,他们到底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陆雨歇尴尬地转过身,往旁走了两步,却固执地不肯离去。
唐烟烟虽然赧然,也没想太多。
她红着脸觑了眼陆雨歇,撩起裙摆亵裤,忍着疼,飞快抹了药膏,往伤口处揉涂。
随着修为灵力的褪减,她身上伤口的恢复也慢了下来。
“我好了。”唐烟烟重新理了理衣摆,笑着对陆雨歇的背影说。
“晚上想吃什么?”陆雨歇面色仍不自然,他看花看水看天看地,就不看她,“这里刚下过雨,或有蘑菇,水里也有鱼。”
“那我去采蘑菇,你捉鱼。”
唐烟烟如往常般安排妥当,她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当拐杖,作势要走,陆雨歇却夺走她手里的树枝,蹙眉扔掉,然后俯身,抱起她,所有动作简直一气呵成。
“我陪你一起去。”他淡淡地说。
唐烟烟莫名其妙。
她搂住陆雨歇脖颈,弯着一双月牙儿眼,嗔道:“只是一点小伤,不妨碍走路的。”
陆雨歇“唔”了声,却没有放下她的打算。
唐烟烟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这般待遇,显然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她喜欢。
雨后森林绿如翡翠,陆雨歇踩着松软的泥土,鼻尖隐约沁出点点汗珠。
软香温玉在怀,圣人也很难无动于衷。
衣料摩挲的簌簌声,在耳畔不断放大,最后化成某种难言的旋律,和着砰砰心跳,在血液里燃烧。
陆雨歇收紧臂弯。
怀中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可他仍控制不住地加大力气,想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再不分彼此。
再不分离。
陆雨歇眼尾染上丝丝黑雾,眼睛却充斥着血红。
他指尖掐进唐烟烟柔嫩的肌肤里,惹得唐烟烟一阵蹙眉,她嘤咛一声,嗔怪地抬眸:“陆雨歇……”
陆雨歇像是倏然惊醒,惶恐密密匝匝地填满心脏。
不能被发现。
来不及掩饰,他猛地俯首,狠狠吻住唐烟烟花瓣般柔软的唇。
这个吻,像是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来得凶狠且猛疾。
大雨婆娑,唐烟烟像是一株柔弱无依的小花,毫无反抗之力,她只能被动跟随狂风暴雨的节奏,无助又凌乱地飘摇。
唐烟烟被陆雨歇放在青青草地,他动作是柔软的。
可将她抵在树身掠夺的时候,又如此的强横野蛮。
陆雨歇紧闭着眼,吻得毫无章法,像是要把怀里的人拆吃入腹。
她唇中的芬芳仿佛能抚平他体内疯狂叫嚣着的魔气。
陆雨歇神台时而清明,时而混沌。
昨晚受困于幻术的画面,仿佛被谁剪碎了,零零碎碎地占满他脑海,如千万蝼蚁啮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那般上不得台面的孽畜,那般低劣的幻术幻境,可笑他竟中了招,且受困阵中长达两个时辰。
陆雨歇恼恨自己的没用。
越是恼怒,越清楚,他是如此的害怕。
在那绵长的画面里,他看见了唐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