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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外挂修好了(13)+番外

小胡老师懂得多一点,到了就先喊要急诊。镇医院的医生们都认识越宁,对他印象很好,见是越宁,值班大夫连忙接了。又有闲着的护士打听事儿,小胡老师跟大夫进去了解情况了,几个青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来了,不乏将情势夸张几分、凸显己等英武的意思。

值班护士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稀罕懂事的小孩,一听就说:“把这几个小痞子送派出所去!东子交给我们就好,放心吧,真有事儿,连夜连县医院去。”

张老头这才装作一个热心路人一样地说:“还得告诉他家里人,这小孩儿我认识,他姑就在街上住,开小店的孙家的媳妇。”他大概能猜到越宁的想法了,很乐意帮上一把。

护士也见过一些这样的事情,很有经验地:“孩子叫人打了,医药费得叫他们赔!”说着,一指三个已经很萎靡了的吴姓小伙。

这样的安排十分明白。两个李姓青年一年,对呀,就是这个理儿,他们跟李建设家是本家,自家亲戚被打进医院了,当然得跟那凶手要医药费!而且,自己的辛苦费也得算进去才行。一个就说:“大爷,您给带个路到派出所。”

另一个也说:“您给指下二姑住哪儿,我去跟她说。”

张老头都答应了,手里捏着个塑料小药瓶子——那是刚才越宁悄悄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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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李援朝拖着丈夫就到了镇医院。她认得值班的中年护士,急着问情况。护士脸色很难看,小胡老师听着响动也出来了,脸色更不好,跟李援朝简单地说:“东子叫吴斌带人拦路给打了,昏迷着,大夫现在也看不出毛病来。明早再不醒,就得转县医院了。”

李援朝三魂七魄险些冲出头顶飞了,自己进去看侄子,就见他好像睡着了一样,躺在病床上安静又乖巧,李援朝的眼泪哗哗往下掉。

小胡老师心里难过,还要安慰她:“放心,打他的人逮住了,送派出所了。”

李援朝这才回过神来,大声说:“不行!那小鳖羔子亲爹是支书,叫他爹弄出来咋办?”

小胡老师道:“吴支书开会去了,不在家。”

李援朝坚定地道:“不行!听了信儿他一准儿会回来!不能叫他把这事儿给掩了!得闹大!不然连点药钱都捞不回来!打就白挨了!”

孙国平一寻思,也是这么个道理,他对越宁的印象不错,寻思着李家这个样子,花钱少些老二家还能受得住,万一要花得多了,老大怕不会拿出多少钱给他看病,到时候还不定什么样呢,不如跟吴家讨去。便说:“是得先闹起来,会闹才能叫他们赔钱!”

李援朝得了丈夫的支持,胆子更大,怒气高昂:“你去我娘家一趟,跟我哥嫂说,叫他们多找几个人。先把吴家锅台捣了,明天到街上来,拦着镇长给个说法!他姓吴的还得当官呢。”

越宁心里翘了个拇指,上回就是这样,最早提出要闹的,就是李援朝两口子。而李家听了这主意,也是行动迅速地闹开了,果然闹到了封口费。那一回是断了胳膊,人还醒着,这一回如果人都不醒了,明天就得转县医院,不可能将事情局限在一个小镇上,只会闹得更大。越宁要的,就是“更大”。

12、逃离(十二)

李援朝的“计划”并不陌生,小胡老师自打当老师开始,就见识了不少次类似事件,有大有小。

山乡封闭的环境,仿佛是一颗时空胶囊。拖住了时间的脚步,延长了内里一切的保质期,好的、不好的,什么都留了下来。比如淳朴的民风,比如有趣的民俗,比如……两族械斗。争水源、争媳妇儿、争良田、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都有可能发展成为群殴,平常种田不一定使全力,打架有的是精神。

这一回,在小胡老师看来,又是一场好打,兴许比其他的时候要打得大一点。三家村合并的时候,三姓就混战过一回,为的是合并之后路怎么修、田怎么分,大家都想要好的——其实是有些冤仇的。

孙家是孙国平做主,但是他对李援朝的主意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小胡老师见状,也熄了阻拦的心。现在她不关心这两家会闹成什么样子,只希望她的学生能够得到有效的救治,如果李家能要到足够的医药费,那是再好不过了。第二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小胡老师干脆在镇医院陪着了。李援朝见状,便说:“那明早我给你们送饭。”

小胡老师对饭的要求并不高,却请李援朝给带套洗漱用具来,李援朝也痛快地答应了。

越宁到了医院,依旧尖起耳朵来听下文。直到此时,精神才终于放松了下来,感觉到被人除了鞋袜,松了扣子,擦过了头脸,便沉沉地睡过去了。一切,等天明就能见分晓了。

次日清晨,越宁才要抻个懒腰起来,忽然想起自己在装死,又生忍着打哈欠的欲-望,躺了回去。心道:怎么一夜了也没人来闹呢?

以他的认知,孙国平到了三家村,将事情说了,村里闹开是一路,李家至少要来个人到镇上看看的吧?然而没有,直到天光大亮,眼皮上都能感受到阳光在跳舞,他的病床周围还是很安静。越宁才要起身,猛然想起自己在装植物人,又放松了肌肉,躺下了。

直到中午,镇医院见他还没有醒过来,镇上的医生医术尚可,然而对越宁颇有一点“关心则乱”的意思,只道他脑袋是真的受了伤。医生们会诊也没发现病因,决定将他转到县医院。这个时候,三家村仍然没有人来看越宁。与前世不同的地方,让越宁有点不安。

他并不知道,这一回……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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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平大雨天赶路去岳母那里,跌了一跤摔路下面了,脚也扭了,等爬到了路上,又走不得路,折了根树枝撑着,走了大半夜才走到三家村。到李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李建国弟兄仨见他这狼狈的样子很是吃了一惊,等听完了他的讲述,更是恼火:“当老李家是软蛋呐?”

孙国平冷得直哆嗦:“小点声,小点声,你们听我说。他们家小兔崽子送派出所了,咱先不告诉他们,就说被咱扭住了,先把钱拿了再跟派出所说,咱们不追究,把人放回来。趁他爹还没回来!”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李家弟兄仨当场表示同意。于是找本家的找本家,找家什的找家什,准备跟吴家干仗。张桂兰担心儿子,要去镇上,孙国平心说,你去了也是帮不上忙,倒不如在这里拿了钱,到医院去交钱!不然还要我来垫这个钱。劝她留下:“这天,也走不快,不如在家里给孩子炖点鸡汤、捎点衣服带过去。”

张桂兰是个没主意的人,答应了。

李家便跟吴家干上了,纠结起十几个本家壮劳力来,要打漏吴家的锅。

吴家儿子没回来,正着急上火,叫了四邻住的好些个本家帮忙孩子。巧了,这就遇上了。一听说自家儿子是被人拿住了,还要讹钱,吴支书的妻子不干了:“我儿做了甚,你也得把人带到我面前说明白了,我再给钱!你们这不是绑票么?”

不止绑票,还要打漏你家灶台呢。

合并的关系,李姓算是外来人口,有点受歧视,吴家是支书,未免有些高调招恨。可算逮着个杀恨的借口了!

一方要打,一方自然要护,混战中,还有浑水摸鱼的。吴支书家吃的用的,比寻常村民要好上许多,眼皮子浅的人顺手牵羊一二也是有的,吴斌他妈拔高了音调喊:“打劫啦!!!”

热闹就更大了。

混乱中,李建设的三弟李建业被推倒,一脑袋撞到了砖砌灶台的尖角上。无巧不成书,正戳到了太阳穴。李建设奔去救他时,冷不防踩着了不知道被谁打翻的凳子,摔倒在地,被吴支书家的狗一口咬掉了半张脸。

吴家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人没死,伤的却不少,挂彩的一堆。两家都卯足了劲儿,棍棒齐飞,女人们在外围尖叫,离得近了的还互相扯着头发。钱家人本来是看热闹的,多好啊,农忙过了,正闲着在家,有这样的大戏,怎么能不看呢?只恨棍棒无眼,凑得近的小青年挨了两下,也火了,呼朋唤友地也参战了。

场面越搞越大,吴支书等人又开会去了,村里只剩一钱姓的村干部留守,打得起劲的人根本不理他。等陪着小胡老师去镇上的几个青年回来将事情一讲,更是火上浇油。张桂兰听说儿子躺医院没醒,急得要去镇上,这一回,孙国平也不敢拦了。

孙国平伤了脚,张桂兰着急见儿子,李建设受伤,三人同路,搭了同村一辆小三轮,往镇上赶,却又扑了个空。在他们的背后,三家村已经打得冒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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