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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再开时(3)

作者: 十二三 阅读记录

邵沉房产不止那一处,身家不可估量,但那其实是在他们结婚前,他的大部分财产,早就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了林惟言。

他们的婚房也只写了林惟言一个人的名字。

林惟言没再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他还是会搬走。

邵沉也不再说话,他闭着眼靠在副驾驶上,在林惟言按照语音提示右转的时候开了口,“惟言,你这么讨厌我?”

林惟言呼吸不明显地顿了顿,趁着右转弯,用余光扫了邵沉一眼,见邵沉仍然闭着眼睛,就又移回目光。

“我不讨厌你……”林惟言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只是不那么喜欢。”

邵沉睁开眼睛,看着路边排列整齐的路灯飞速地向后退着,轻轻说,“那以前呢。”

林惟言没再回答也没再看他,像是这个话题没有出现过。

此后的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邵沉想,也许确实强求不得。

林惟言是山顶雪,是天上月,是邵沉的渴望而不可得,区别于邵沉的一切私有财产。

而邵沉也不能仅凭借一腔爱意,就将其据为己有。

第2章

邵沉喝酒的地方距离他住的地方很远,这是他今晚唯一庆幸的事情,因为他可以和林惟言多待一段时间。

这个点路上车已经很少了,但林惟言开车不算很快,让邵沉觉得有些欣慰。

他偏头看着林惟言,想在林惟言脸上找出些没被岁月带走的表情,比如年少时的骄傲,矜持,赌气,但很遗憾的一无所获。

如今林惟言脸上,只有什么都不在意的漠然。

事实上,今天晚上他还和俞晨安聊到了以前的林惟言。

他们是从林惟言考入市一中开始聊起的——

“惟言考入一中的时候,我大学刚毕业……”邵沉说。

“我知道……”俞晨安点点头,很随意地附和,“他和季阳一届。”

季阳是俞晨安的弟弟,随母姓,比他们小6岁。

“你不要打岔。”邵沉很不满意俞晨安在他聊起林惟言的时候插嘴。

俞晨安不想跟醉鬼较真,所以真的不插嘴了。

那个时候林惟言16岁,邵沉第一次见他是在新生开学动员大会上。

当时邵沉作为优秀校友受邀回校演讲,下台时刚好和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林惟言错身而过。

即便过去很多年,邵沉也能清晰地回忆起跟林惟言的初见。

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林惟言一身夏季校服,清爽又干净,像新生的翠竹,拿着一张演讲稿笔直地走上台。

他皮肤很白,脸颊像摆在商店里的高级瓷器,太阳一照,就更加好看,邵沉看得失了神。

林惟言走过他身边时,邵沉闻到了他身上很清淡的洗衣液味道。

他在台上多停留了半分钟,一直到林惟言听见前排同学的声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才很狼狈地走下台。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早上好,我是新生代表林惟言。”林惟言在邵沉回到台下后缓缓开口。

林惟言的声音很清冷,像冬季溪流里融化的雪水,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人有些退缩。

学校广播音响有些旧了,有时会传出带了很强电流的滋啦声,每当这个时候,林惟言都会暂停一下。

滋啦声过后,林惟言的声音再传出来。

那时候邵沉创业刚见起色,每周一都忙着开各种会,但这个周一,他完整的听了一次新生报告。

一直到林惟言说完谢谢大家,邵沉才慢别人一拍鼓起掌。

“那你散会后找他说话了吗?”俞晨安还是没忍住插嘴问了。

“没有。”邵沉说。

俞晨安很罕见地在他脸上看见了类似于赌气的表情,像在后悔什么。

“那你们第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俞晨安问。

这个问题问的不好,因为很难回答,毕竟问题的答案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

但邵沉还是一下就回答出来了,“9月15日下午。”

那天是新生开学的第三个星期一,高一新生军训的最后一天。

军训成果汇报在下午两点整,一群身着迷彩服的新生浩浩荡荡地从操场大门踢着正步进来,林惟言泯然于众方阵中。

但邵沉知道他是几班,所以一眼就找到了他。

林惟言穿迷彩服很好看,他腰很细,战术腰带在他腰上绕了将近一圈半,衬得人很板正。

那年新生人很多,但邵沉的目光一次都没跟丢过。

方阵汇报后有校领导讲话,林惟言早退了,所以翘班出来看汇报的邵沉也跟着跑出了操场。

学校操场后面有一片树林,长得很茂盛,据说是建校之初就种下的,所以即便是九月份的热天气,树林里也没有直射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