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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419)

这样的战果,昂州方便当然是开心的了。昂州开心了,荆州自然就要不开心。不开心也没用,拳头没人家大呀!

更让人吐血的是,颜肃之本来就够神经病了,现在阵营里又添了一位没人性。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就是霍白,他向颜肃之建议:“春耕已近,昂州正忙,荆州诸地亦然。使君行将班师,难道要留着他们也休养生息不成?请派游骑。”

多跟颜肃之抠了好些人,里面就有银环带领的不少山民,搞起了敌后游击,骚扰着荆州的农耕生产。不但时常搞个杀人放火的突袭,还四处散播荆州就要完蛋的流言。配合着之前昂州方面“打土豪分田地”(大雾,其实是授田,减赋)的宣传,搞得整个荆州上层人心惶惶。

用卢慎的话说就是:“前有使君,后有郁大将军,荆州腹背受敌,已渐不支。”如果说郁陶只是单纯的军事打压、目前还能承受、大不了到时候投降当墙头草,那么颜肃之的做法,就是断了荆州门阀的根基了。

打又打不过,难道要束手就擒?

不不不,坚决不行!思前想后,荆州上层做出了一个决定:卖了河间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家又不是河间王家的孝子忠仆,请河间王来也不过是政治投资而已。现在这个项目烂尾了,那就必须割肉止损。再收容河间王,郁大将军打过来,他们是附逆。颜肃之打过来,他们是肥羊。

荆州方面公推了个使者,过来见颜肃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颜肃之没见他们,推了南宫醒出来跟使者打了个照面,传达了他的意思:不想见跟河间王有关的任何人。不砍了使者,已经是他礼貌,遵守战时公约了。

使者大急,请南宫醒代为转达:“是我们被河间王骗了!如今弃暗投明来了!”

南宫醒天生是个编剧导演影帝一肩挑,张口就问:“何不投郁大将军?”颜肃之这个,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私仇呢,郁大将军才是正经的朝廷大将!对了,郁大将军那里,也啃下了一郡之地。不是郁陶不行,而颜肃之战斗力比郁陶强。而是郁陶对阵的是河间王的队伍,河间王的部队,久经战阵,自然难啃。荆州兵之前没打过仗,就被颜肃之完虐。

使者道:“大将军处,音信不通。”

南宫醒道:“既如此,我家使君为诸贤进言大将军,可乎?”

使者苦笑道:“既如此,可否请使君容我等播种?百姓何辜?去岁大旱,存粮千罄,再不耕种,可就要饿死人了。”

南宫醒够无耻,答曰:“无妨,既然是弃暗投明,自有我等担待。”

使者:“……”正常人跟不要脸的没法儿说话啊!虽然使者自认脸皮也不太薄,对上南宫醒这么个骨子里贱到家,面上却憨厚得要死的人,真是败给他了!

使者不得已,再次请求见颜肃之。不是不明白现在昂州的态度,只是再不委曲求全,就连委屈的机会也没有了。使者听得明白南宫醒话里的意思,明着看,是“只要跟我们走,就让你们能过安生日子”,实则是“別玩虚的,你们没有讲条件的自由,要么听话要么死”。

南宫醒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说会转告颜肃之。

颜肃之和卢慎、南宫醒、霍白等人商议,这四个人,就没一个是正常人。比较起来,颜肃之居然还是最有人性的一个,因为,除了他有点犹豫之外,其他三个人一致认为——绝逼不能答应!

他们在荆州做的事情,已经把荆州上层得罪惨了。现在要改弦易改?开始跟荆州上层合作?那荆州上层就加入他们的统治圈子,再形成一个荆州俱乐部,到时候……呵呵。

南宫醒首先捅刀:“恐其有诈。”

卢慎补刀道:“彼不得已而降,其心不诚。先叛朝廷,后叛河间,焉知不会再叛使君?”

霍白默默地又劈了一记斧头:“使君已没诸逆之田产分授百姓,彼既降,发还乎?”

颜肃之一口茶喷出,彻底断了犹豫:“不许其降!只是,我恐他们散播谣言,说我不恤民。”这种贱招,是昂州常做的。换了颜神佑,早就让人四处说:他们太坏啦,不让大家春耕,就是要让大家没吃的,饿死大家。饿死是死,战死也是死,战死还能拉几个垫背的,也不亏,何况打仗还不一定会死呢?一起揍他们!

南宫醒微笑道:“难道就他们长了嘴?”这一位也是嘴炮流的高手!当场就写了许多宣传词,比如他们这些混蛋是要绑架百姓当垫背的……之类的。

颜肃之一口老血,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默默地擦擦嘴,点头道:“可。”

于是赶走了荆州上层的使者。

“没人性”霍白,又捅一刀:“既然河间曾有好意于使君,使君何妨投桃报李?”

“?”啥?没听懂啊!

还是贱人知道贱人的心,南宫醒道:“是极是极!霍世兄果然高明!使君,亦可使人散播消息,令河间知晓今日之事。”

挑拨防间呀!

颜肃之乐了:“此计大妙!”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颜肃之的表情还是很轻松的。

直到河间王也派出了使者过来!

这就让人不开心了!

更让颜肃之不开心的是,河间王一点也没有吸取教训,他还是想卖儿子。

河间王已经别无他法了,私下跟郁陶媾和显然是不行的。郁陶是朝廷的大将军,并且一直忠于朝廷,从来不跟藩王勾勾搭搭。河间王,说实话,有点怕郁陶的。凡立身正直之人,总是令肖小害怕的。

再者,郁陶现在是孤身领军在外的,也没有个地盘,降了他,就是降了朝廷。朝廷对于藩王的态度很明显了。至少,不可能迎河间王去做皇帝了。到时候……哪家藩王谋反失败之后还能活得滋润的?

是以降郁陶,跟朝廷谈条件是不现实的了,河间王也感觉到了,荆州的暗潮汹涌。这个时候河间王才感觉到了后悔!开始到荆州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因为河间国……并不大。河间这地方,不是说不够发了,想先帝给他的地盘,已经算是不错的是,只是先帝小气,给的地方小,离京城还远。不如荆州地大物博,离京城比河间国近。

河间王原本的家底子不如颖川王厚,接到邀请,确认无误之后,就颠颠地跑了过来!来了之后,荆州上层愿意跟他合作的时候,一切都好。大家一团和气。

现在荆州人越看越觉得不划算,想跟他拆伙,河间王这才发现,他在本地没什么根基的!兵靠人家养着,后面还有个郁陶追着打。管理层里面,虽然能夹几个人进去,却不如本地人根深叶茂。一旦本地人反水,河间王就算是落进外人的包围圈里来了。

补给是人家的,地盘进人家的,(这时候不视荆州为囊中之物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怎么就离开河间了呢?派个谁来治理都比亲自来还好啊!郁陶这个老东西断了孤的后路呀!河间回不去了QAQ】

河间王是真的后悔得偷偷哭过了,别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没逼到份儿上。哭完了一抹眼泪,出来还得装成没事儿人一样。召来越峰商议事情。

到了这个时候,越峰也后悔得不行——当时怎么就不忍一忍了呢?非得即时捅颜肃之一刀解恨?等颜肃之上了贼船再捅刀不行么?

两亲家执手相看泪眼,最后也没个办法。再想出逃,这会儿河间王的身份就不如以前了。还不如越峰呢,好歹越峰还是个“名门著姓”。怎么办呢?

两人一合计,越峰一咬牙还是建议:“不如奔益州?益州离朝廷既远,殿下手上又有兵,划一地而居,当是不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图以后。”

河间王当时答应了。

后来想想,越想越不划算。越想越怀疑越峰是在坑他!不对啊!当时怎么就好多人劝我往京城散播流言坑颜肃之的呢?这里面一定有鬼!我智商正常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干!留着颜孝之当内应也是好的!一定不是我的错,肯定是别人忽悠的我,搞不好还给我下了咒。

越想越觉得是越峰做的。

河间王叫来儿子虞杭,跟他商议:“郁陶不可降,何如降颜肃之?”

虞杭大惊:“阿爹何出此言?阿爹高祖骨血,岂可降一下臣?”

河间王一摆手:“事到如今,高祖骨血又如何?先帝骨血不是也被废幽死了么?难道要等到这些贱人将你我父子缚交颜肃之?”

虞杭瞬间没了脾气,嘟囔道:“他恨我父子恨得咬牙切齿,提兵而来。他父祖之墓遭掘,不好跟朝廷翻脸,只好拿我们出气。孝字当头,他怎么能容我们从容归降?再者,他还号称是朝廷忠臣,不将我们交上去便不错了。”

河间王取一份竹简,递与虞杭道:“你看完再说。”

虞杭狐疑看去,眼睛越睁越大:“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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