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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107)

卫瑾彦在旁边看着她,那姣好的侧颜曲线优美,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暖意。

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起到临近的广场吃了一顿饭,旁边的电影院正在上映一篇喜剧片,是某个知名导演拍的,纪皖提议去看,痛痛快快地笑了一场。

把纪皖送到家门口时,夜色正浓,初夏的风习习地吹过,带来一股含笑花的幽香。

卫瑾彦顺手摘下一朵,插入了纪皖的上衣口袋,端详了片刻说:“这花也很称你。”

“谢谢。”纪皖深吸了一口气,香气沁人心脾。

“皖皖,不要介意我妈说的那些话,”卫瑾彦低声说,“不要有任何压力,也不用做出什么违背你本心的决定。”

纪皖点了点头:“我知道,瑾彦,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因为这个放弃你的感情,如果我爱你,不会介意这种事情。”

当然不会介意。

他喜欢的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清冷淡漠,但却有着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心,就因为这样,他才不能这么自私。

卫瑾彦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微笑着说:“当然,你不是早就说了,追我的女孩都能绕东湖两圈了,就算你不要我,我随便都能选出一个结婚,满足我爸爸的心愿。”

纪皖抿着嘴一乐:“自大。”

她想了想又忧虑地说:“不行,瑾彦,我希望你是因为爱而步入婚姻,而不是为了父母的期盼和身为人子的责任,这对你对那个女孩都不公平。”

“好,我会的。”卫瑾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我走了,好梦。”

目送着卫瑾彦的背影,纪皖有些心不在焉,在楼下站了片刻,这才缓步上了楼。

楼道里的灯坏了一盏,看上去黑黝黝的,她刚掏出钥匙,身后就被用力地一拽,一把按倒在了墙壁上。

惊呼声刚要逸出喉咙,熟悉的气息便覆盖住了她的身体。

“你干什么!”纪皖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恼怒地说,“是不是真的要我叫警察啊?”

贺予涵带着胡渣的下巴在她脖子上摩挲着,忽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垂上,纪皖痛呼出声,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两下,贺予涵才缓缓地松开,抬起手,用力地在纪皖胸口扯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被他扯了下来,用力地丢在了地上。

纪皖低头一看,是那朵含笑花。

“你……你有病啊,”她又气又急,“这花怎么得罪你了!”

“皖皖,你这是在逼我……”贺予涵喃喃地说,“这花是他送的,我讨厌他送你花……”

他抬起脚来,在那花上碾了碾,顿时那可怜的含笑花成了一层花泥。

“你去见他爸妈了……你要答应他什么……皖皖……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了……”贺予涵的声音隐含着绝望。

纪皖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害怕,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索性闭上眼睛,强忍着着心中的恐惧:“你不是说,卫瑾彦你能忍吗?”

贺予涵浑身一震,压在她肩膀的手骤然握紧,一寸寸地往上移动,一直到了她纤细的脖颈,脉搏在他的掌心轻轻地跳动着,他舔了舔嘴唇,语声阴冷:“忍不了,我高估我自己了,你等着吧,他吃不了兜着走,我——”

“贺、予、涵,”纪皖倏地一下睁开眼来,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你不是说你改吗?你又要威胁我吗?让他在事务所待不下去?让他爸没医生看?让我的公司倒闭?如果这样,那你就根本不配说喜欢我!你尽管去做这些龌蹉的事情吧!我等着!”

她用力地一推,贺予涵倒退了两步,那阴冷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皖皖,我改了,就要失去你;我不改,你也不要我,你要我怎么办?”贺予涵的眼睛赤红,追问着道。

纪皖说不出话来,迅速地打开门,逃进屋里前丢下一句话:“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怕你!”

第79章

纪皖提心吊胆了一晚,说不怕那是假的。

贺予涵的手段她领教过了,不动声色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卫瑾彦这么多年辛苦求学,刚刚在建筑行业崭露头角,前途不可限量,如果因为她的缘故事业尽毁,那么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而橙子科技倾注了她无数的心血,历经艰险,好不容易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养成一个健硕帅气的少年,如果有朝一日被毁于一旦,她会崩溃的吧。

一连好几天,纪皖都有点杯弓蛇影,每一个电话铃声响起都让她胆战心惊,就连远在北都市的李博南都感受到了她的惶惶不安,在电话里调侃:“你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纪皖打起精神问。

“这两天说话的口吻都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淡然自若的女强人了,怎么说呢,带了一点小女人的软弱,有种让人想保护的欲望。”李博南笑着说。

纪皖自嘲地笑了笑,贺予涵带给她的变化太大了,让她变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卫瑾彦那里她也去了好几趟,有次还跑去了卫瑾彦上班的事务所,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有没有碰到什么刁难和排挤。

“你怎么这么问?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卫瑾彦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纪皖语塞,好一会儿才难堪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怕他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他难道到现在还以为我们俩有特殊的关系?”卫瑾彦不可思议地问。

“就让他这么认为吧,我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纪皖定了定神,自嘲地笑了,“如果他再对你下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卫瑾彦的爸爸转去了一个私人贵族医院,据说这家医院的院长专攻肺病的医治,这种带有遗传性的肺病一直是他们的研究对象,他们和M国的一个医疗团队有着密切的合作,届时会组织两地的专家一起会诊,尝试用新的疗法和药物进行治疗,虽然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却有百分之七十的希望可以把病情控制住延长寿命。

这对卫瑾彦一家来说不啻于是一线曙光。

纪皖也忙前忙后帮忙了好几天,卫妈和卫爸看到她和卫瑾彦在一起分外开心,看着他们俩的眼神充满了期盼,卫瑾彦不忍心戳破他们的梦,只好歉然地对纪皖说:“先忽悠他们两天,等过了这个坎,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没事,应该的,”纪皖的笑容清浅,“我很高兴能帮上你一点忙。”

这家私人医院的环境很好,病房里布置得很温馨,和家里一样,从窗外看去,医院围栏上的蔷薇郁郁葱葱。

纪皖的脑中一闪而过,调出手机里的日历算了算,忽然想到今天好像是贺予涵的生日了。

她的生日在盛夏,而贺予涵的生日就在五月末六月初,高一下学期,两个人虽然有了几分暧昧,却还没有捅破窗户纸,贺予涵生日那天逃了一天的课,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那天他去了母亲的墓地祭拜。

我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

皖皖,我很难受,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人惦记我母亲的受难日。

让我抱一会儿,有你在,我舒服多了。

以后陪我一起过生日好吗?这一天我想和你在一起。

……

也是在那个蔷薇葱郁的时节,向来又酷又拽的贺予涵带着隐隐的颓丧,在她耳边喃喃絮语,这样的反差让人怜惜,她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然而,两个人却从来没有机会一起过过生日,离别转瞬而至,重逢后,去年这个时候,正是两个人关系紧张的时候,纪皖躲他都来不及,压根儿连这个茬都没想到过。

今年这算什么呢?两个人离了婚,却又被这样那样的缘由牵绊,藕断丝连,关系尴尬,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在一起度过这特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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