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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114)

姥姥一路念叨,从她这伤口讲到她现在一个人没人照顾关心,然后顺便又老生常谈聊到她什么时候可以再找个男朋友恋爱结婚。

纪皖吸了吸鼻子问:“你不替贺予涵说话了?”

姥姥叹息了一声:“我当然喜欢小涵,可这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总不能强按牛头强饮水吧。囡囡啊,姥姥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直单着姥姥走了也不安心。”

“姥姥,”纪皖小声说,“很快,我很快就不会一个人单着了。”

“真的?”姥姥又惊又喜,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他是谁?多大了?干什么的?脾气好不好?”

“我现在还不能说。”

姥姥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真的,”纪皖郑重地许诺,“一定会很快的,等他一回来,我就带他来见你。”

这个意外让姥姥高兴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她几乎是哼着小曲跟着那个保姆一起去了菜场,让纪皖一定要早点回来吃晚饭。

纪皖去了公司,橙子科技一切正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纪皖一手带起来的,就算纪皖几天不在也不耽误公司运作,李博南那里也捷报频传,公司的资料都已经送进证监会审核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公司应该会在半年后在新三板挂牌,从而开始新一轮的腾飞。

整个公司都斗志昂扬,只有纪皖,没有半点兴奋之情。

她愿意拿整个橙子科技换取贺予涵的平安归来。

到了函念投资,谢宁那里忙得焦头烂额,贺予涵还是没有消息,一想到那个最坏的可能,纪皖恐惧得都无法呼吸。

席衍打了个电话来,他已经赶到宁州市去了,再三安慰纪皖,说贺予涵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在宁江上飘着飘着,被什么船家救了,然后和船家的女儿看对眼了,就留在那里当人家的小女婿了……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嘛,予涵这样的肯定是男主角,放心,死不了。”

纪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能不能别胡说了……”

“是死不了胡说还是小女婿胡说?”席衍嬉皮笑脸地问,“你等着,我把他从船家女儿身旁抢回来,没事的,你放宽心。”

“你说他会不会故意躲起来不回来,让我好好着急一下?”纪皖突发异想。

席衍愣了一下:“他敢这样,你不削了他?”

“席大哥,只要他能回来……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不论他以前做过什么……”纪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了。

“别哭了皖皖,”席衍低声安慰,“我一定把他带回来,然后替你削他一顿狠的。”

整一天纪皖都无心做事,只是在函念投资呆了一个下午,按照谢宁的要求,接待了两位上门探听风声的合作方,摆出一脸莫测高深的浅淡笑容。

快四点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下去了,那个办公室里全是贺予涵的气息。

回到姥姥家的时候,那个保姆正在烧菜,姥姥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一见到她立刻挣扎着要爬起来。

纪皖有点担心,按着她不让她起来:“姥姥你什么地方不舒服?躺着歇着,我去帮阿姨忙。”

“没事,姥姥好着呢,”姥姥嘟囔着,不过到底比不过外孙女的力气,躺在床上不动了,“一会儿就起来,今天给你补补长骨头。”

只是一点骨裂而已,姥姥还一直记挂在心头。

纪皖带上门,到了厨房。

那个保姆是四十多岁的本地人,手脚很是利索,一见纪皖进来连忙说:“纪小姐你手受伤歇着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纪皖应了一声,随口问:“我姥姥最近身体还好吧?”

保姆愣了一下,迟疑着说:“姥姥她不让我说。”

纪皖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怎么了?我姥姥这把年纪了,有什么不舒服不是开玩笑的!”

保姆压低了声音:“姥姥她最近喉咙痛,还有腮帮子那里也疼,吃饭都吃不好,我让她去看病她总说没事。”

纪皖下意识地摸了摸这两个部位,这会是什么问题?

“淋巴吧,我一个亲戚就是这症状,后来查出来是淋巴癌,这病最难治了,淋巴全身都有,割都割不了……”

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纪皖如坠冰窟,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保姆看她的脸色不对,讪讪地笑了笑:“我就这么一说啊,别在意,不一定的,不过还是早点去看看排除一下比较好。”

吃饭的时候,姥姥的确看上去在强忍痛苦,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吞咽的动作明显带着不顺畅。

强撑到吃完饭后,纪皖了解了一下姥姥的病情,在她的淋巴处摸到了肿块,又在网上搜了搜相似的病情,情况看上去并不是很乐观,她机械地凭着本能联系了两个在医院的朋友,幸好这阵子的床位不紧张,当即就把姥姥送进了医院。

外孙女这么忙,又孤身一人过得这么苦,姥姥不想给纪皖添麻烦,觉得自己只是喉咙疼不是什么大病,撑一撑就过去了。然而纪皖却发了很大的火,姥姥不得不乖乖地跟着走了。

办好所有的住院手续已经是晚上八点,病区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姥姥拉着纪皖的手一再安慰说没事,纪皖也镇定了下来,笑着说:“当然没事,我还等着让姥姥带重孙女呢。”

姥姥的眼睛一亮,乐得有点合不拢嘴了:“对啊,重孙女,现在可以二胎了,最好再来一个重孙子,凑成一个好字。”

纪皖机械地点了点头,借口出去散个步,带上门走出了病房。

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安全通道口,她的双腿打软,终于不堪重负地靠着墙壁蹲了下来,所有的痛苦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她几近崩溃地捂住了脸,强忍着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逸出了指缝。

怎么办?

贺予涵生死未卜,如果姥姥再有个万一,她该怎么办?

寂静的楼道中只有她强自压抑的呜咽,那路灯可能是接触不好,忽明忽灭,更是平添了几分悲伤。

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在纪皖面前停下了脚步。

第84章

“皖皖……”有人这样叫着。

纪皖颤抖的身体僵住了,她一动都不敢动,深怕这只不过是那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幻觉,更怕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连这幻觉都要消失不见。

身体落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肌肤被粗糙的胡渣摩挲着,带来些微的刺痛感。

不是做梦。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狂喜冲刷着她的神经,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了上来,心脏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她睁开眼来想要看看这个牵挂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面容,然而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皖皖,别哭,”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那气息灼热,灼痛了她的肌肤,“都是我不好,别哭了,我回来了,我没事,姥姥也会没事,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予涵……”纪皖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却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她能动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贺予涵后背的衣服,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了他的半边身体,贺予涵只有用单腿跪地,这才没有被这力气撞得坐倒在地上。

“我真的回来,不会再离开了,”贺予涵试图安抚她颤抖的身体,“我很好,没什么大碍,皖皖你小心你的手,别太用力了。”

纪皖伏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那属于贺予涵的味道,泪水打湿了胸膛上的衣服,可她一点儿也不想控制自己,就让她放肆地发泄一回吧,她再也不要做那个隐忍而理智的纪皖。

贺予涵只好轻抚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固定着她受伤的左臂,他的唇不断落在纪皖的额前和鼻尖,不带着丝毫的情欲,只希望能让怀里几近崩溃的女人能够感受到他心中满怀的爱意。

“予涵……”纪皖的哭声渐渐平息,开始一下下地抽噎着,“我……我爱你……那天在江里……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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