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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63)

“你要走?”他的声音毫无起伏,“我允许你走了吗?”

纪皖迎着他的目光沉默不语。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还有契约,你要和我结婚两年,两年后你才是自由的。”

“你弄错了因果关系,”纪皖冷静地回答,“我的果是你种的因,要不是你在背后捅我刀子,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答应你的契约,这契约成立的基础就是欺骗,就和合同一样,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合同是无效的。”

贺予涵的脸色变了变:“那其他的呢?我替你做的其他事情你也一笔勾销了吗?”

纪皖很是疲惫,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好好平复一下心情,而不是在这里和贺予涵争吵:“那些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我也不想追究,我陪了你大半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折算抵成报酬吧,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贺予涵的脸色一点点地泛白,眼睁睁地看着她拉着行李箱走过身旁,抬手去拉大门的把手。

“等一等!”

贺予涵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咬着牙道:“皖皖,我道歉,我不该这样做,要是你希望,我可以和青檬一起亲自向卫瑾彦道歉。”

纪皖倏地一下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笑出声来:“贺予涵,道歉有用吗?别人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吗?瑾彦爱上了路青檬,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那会是什么心情你懂吗?那比杀人没好上多少,那是拿刀一寸寸地在凌迟他你懂吗!”

贺予涵的脸色铁青:“果然,一牵扯上卫瑾彦,你就什么都不对了,以前你为了他和我分手,到了现在你也还是要为了他和我分手吗?”

纪皖愕然看着他,那双黑漆漆的墨瞳中闪动着怒意,仿佛即将一跃而出。

“贺、予、涵,”这个名字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无话可说,再见,麻烦你尽快定好离婚的日子,民政局见。”

纪皖奋力想将手臂从手掌中挣脱,贺予涵却纹丝不动,等她踉跄着快要用光力气时,轻轻一带,就把她重新困入怀里。

“纪皖,”他在耳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却透着别样的阴冷,“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我有的是手段,只是看我想不想用在你身上罢了,我让你冷静两天,可你不要再提离婚两个字,我真的真的不爱听。”

纪皖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无波,透着一股慑人的冰寒。

“贺予涵,好聚好散,别让我……恨你。”

第47章 |00.4.15

纪皖搬回了田蓁蓁的公寓,幸好,她原来的那个房间没怎么动,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能住人了。

田蓁蓁对她的忽然到来非常惊讶,不过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她并没有追根究底,只是替纪皖准备好了必需品,就体贴让纪皖自行疗伤。

在床上闷头睡了一个晚上,纪皖时睡时醒,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一觉醒来还是凌晨三点,整间房间黑漆漆的,好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很疼,好像身体的某个部分被挖掉了似的。

那不是肉体上的疼痛,就算把意识抽离,都没有办法缓解。

可是再疼也只能忍着,忍过了就会好的吧?没有什么能够永垂不朽,爱情更是如此,等到时光将那份鲜艳褪去了颜色,她一定能让自己重新回到应有的轨道上来。

田蓁蓁一连陪了她好几晚,连圣诞平安夜都没出去找贺卫澜玩,纪皖不想让她担心,只说和贺予涵三观不合,加上贺家的极力反对,两个人和平分手。

原本定好的新年跨年当然没法再去,不过纪皖把田蓁蓁赶了出去,再三强调她好得很,完全不需要有人作陪。

她自己在房间里开了播放器,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坐在窗前打开了合同的条款,想用工作把自己纷乱的心神拉回来。

离小区不远是一个小型的商业广场,从窗户里可以看到隐隐绰绰的人影;街心公园的广场舞依然跳得很欢,音乐声执着地从窗缝里透了过来;对面楼栋的灯光一点一点的,有的还能看到客厅里正在放着卫视的跨年晚会。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有家人、有恋人、有知己的陪伴,只除了她。

这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她迫切地需要些什么来让自己远离这种情绪。

门铃响了。

纪皖一怔,下意识地以为是贺予涵。她不想见,每见一次,就要耗费她无数的自制力。

她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听着门铃声一遍遍地响着。

“皖皖,是我,”席衍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焦灼,“我知道你在里面,让我进去和你好好谈谈。”

一进门,还没等纪皖说话,席衍就直接把自己抛在了沙发上:“弟妹,我可是大老远从m国飞回来和你们一起跨年,结果到了以后你们俩给我出这种幺蛾子,知道予涵现在在干吗?拿酒当白开水灌呢,咱别折腾了行吗?”

纪皖的眉头紧皱:“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歇一会儿就赶紧回酒店吧,别扫了你们朋友的兴。”

“咱们这样的交情,你居然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候赶我?”席衍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至于这样无情吧?”

纪皖无奈地看着他:“行,你自己爱呆多久就多久,只是别当说客,我不爱听。”

“青檬要过来,被我拦住了,”席衍深深地看了纪皖一眼,“她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和予涵弄成这样,她心里很不好受,其实男欢女爱都是自愿的,就算青檬耍了什么手段,那也是卫瑾彦他自己愿意上当,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你发发火骂一顿就算了,何必弄到要离婚的地步呢?”

到底是一国的,脑回路都一样。

纪皖也不想辩解,只是笑了笑:“你没法理解我,就像我不能理解你一样。我有我的底线,可以为他退后一次,却不能次次退后,这样我就不是我了。”

“一次都退了,那就再退一次,事不过三,要再有第三次,咱们一起抽他。”席衍笑嘻嘻地说,“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不?”

“不行,你想喝些什么?茶、果汁还是咖啡?”纪皖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

她的目光清冷,眼神淡漠,就好像席衍和她初相识时的模样。

席衍的心一沉,终于明白了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要和贺予涵分开了。

这个女人有多倔强他亲自见识过。

贺予涵这么多年的等待,重逢后又为了她绞尽脑汁,他都在一旁看在眼里。

女人狠心起来,超乎他的想象。

莫名的酸涩从心头泛起,为了贺予涵,也为了他自己心头的那丝隐秘。

“咖啡吧,跨年的时候别睡着了。”他心不在焉地说。

纪皖进了厨房替他泡了一杯速溶,她心里也很矛盾,即盼着席衍赶紧走,又莫名希望有人陪着她,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孤孤单单一个人,可能会让所有的负面情绪成倍放大。

幸好,席衍也不再提贺予涵了,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他在m国的见闻,他原本就善谈,原本平淡无奇的事情在他口中也能被夸出一朵花来,纪皖被他逗笑了好几次,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

电视里正在放卫视的跨年晚会,这个卫视以时尚化、年轻化见长,一些综艺搞得如火如荼,晚会上请来的也都是正当红的明星,纪皖挺喜欢其中一个叫秦安东的,二十刚出头,凭着一部网络剧一炮而红,一见他出来唱歌,纪皖不由得精神一振。

“你喜欢他啊,”席衍笑着说,“g&b的签约艺人,他红的那部剧就是路青檬投的。你现在去酒店,说不定还来得及把他叫过来陪我们一起跨年。”

纪皖的笑容一滞,那股兴奋劲儿一下子就没了,靠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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