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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90)

“你仔细想一想,那时你已经和盛海生分手,和卫瑾彦也只是朋友的关系,在情理上,他用尽手段追求你是无可厚非的,而且如果不是他让席总注资你的公司,如果不是他帮你家里度过难关,你的公司能这么顺利地熬过第一轮融资吗?你妈妈能走得这么安心吗?在你公司动的手脚他也是有了十全的把握,也不可能会做到最后让你走投无路,他当初都不忍心让你难过,怎么可能会把你的心血都毁了呢?”

纪皖的太阳穴抽痛了一下,她的脑子有片刻的迷茫,然而,几秒之后她就清醒了过来:“谢先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早就和贺予涵说过,我承认那时候他帮过我,可我也已经还清了,现在再争执对错毫无意义,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别再见了。”

她漠然地点头示意,转身就朝樱花林走去。

“等一等,”贺宁的语声急促,“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对贺少的观感有那么一丝丝的变化。我以为贺少这次能放下了,可昨天他知道你在这里后,坐在你的别墅前抽了一个通宵的烟,今天早上病倒了,下午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可我看他斗志全无,这样对他很危险,纪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他,就算是和他说上一两句宽心的话也好。”

纪皖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宁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希望,屏息道:“下午是和宇财团的董事会选举,他二叔只怕会狗急跳墙……”

“还是算了吧,”纪皖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让他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这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谢宁在原地呆了半晌,看着纪皖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樱花林中。

这个美好婉约的女子,有着这世上最硬的心肠。

前所未有的沮丧涌上心头,谢宁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贺予涵住的别墅。

贺予涵通宵未归,早上回到别墅时他还看上去一切正常,然而等用好早餐他就出现了头痛呕吐的症状,一量体温有三十九度。出来开会身旁没带医生,谢宁就在镇上找了个,替他打了一枚退烧针,强迫他睡了一觉。

跟在贺予涵身旁这么多年,谢宁对他的脾性了若指掌,能让缜密自律的贺予涵失常的,一定就是纪皖这个意外。

阿卓守在门口,一见谢宁回来,立刻用眼神问他结果,谢宁黯然摇了摇头:“贺少怎么样?”

“还在睡觉。”阿卓闷声答了一句,憋了一会儿忍不住“靠”了一声,“这女人太难缠了。”

“谢宁,”贺予涵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进来。”

谢宁轻叹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空气有些混浊,他拉开了窗帘,稍稍透了透风。床上的贺予涵脸上依然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看上去有些萎靡。

“贺少,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粥?”他几步走到了贺予涵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贺予涵靠在床上,头昏沉沉的,好一会儿才问:“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个小时,”谢宁看了看手表,“现在离开会还有两个小时,你再休息一会儿。”

贺予涵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他的脚上:“你刚才去哪了?”

谢宁一看,自己的皮鞋上沾了点泥土,想必刚才阿卓的话贺予涵也听到了,他想起纪皖临别前说的话,不由得心一横,对,索性就让贺予涵死了心吧:“贺少,不瞒你说,刚才我自作主张去见了纪小姐。”

贺予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目光却一下子犀利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能在他脸上戳出个洞来。

谢宁硬着头皮说:“我告诉她你病了,想请她来看看你,可她说……没有必要,不肯过来。”

贺予涵沉默了几秒,淡淡地说:“的确是自作主张,扣你一个月奖金,以后不许再犯。”

“是,”谢宁应了一声,不放心地盯着他,“下午的会怎么办?是要继续还是先想办法取消?我担心贺总那边再整理出不利你的证据。”

“为什么要取消?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贺予涵反问,眼神渐渐阴狠了起来,“我原本想看在爷爷的份上放他一马,可他有胆子对皖皖下手,这次就别妄想再全身而退。”

他下了床,只是头重脚轻的不由得踉跄了一步,谢宁扶住了他,忧心忡忡地说:“贺少你这样子……”

“泡两杯黑咖啡给我提神,”贺予涵吩咐说,“这一场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66章

天华厅并不大,却是华麓山庄最豪华的会议室,这里的安保相当有力,保密措施得当,加上贺宁和山庄主人是多年的好友,和宇财团的重量级会议都在这里进行。

这次的董事会,对和宇财团的意义重大,贺宁已经七十五了,再掌控这样一个大型集团,无论是精力还是思维上都已经力不从心,大家都明白,今天是要定下和宇财团未来归属的时候了,到底是正值壮年的贺卫庭成功接任,还是年轻有为的贺予涵后来居上,意味着今后和宇财团这艘巨轮将驶向何处。

财团董事会一共有十二位董事,贺家三房各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但贺卫安、贺卫澜照例缺席,全权委托贺宁履行表决权,贺予涵作为长孙,除了自己的百分之五外,还继承了母亲的百分之五,一共占股百分之十。剩下的一些股份比较零星地分散在剩余的七位董事手里,有几个是贺宁从前打天下时的老下属,有几个则是贺家多年的世交。

董秘将财团去年这一年来的经营财务情况作了汇报,又将今年的几分重要计划分发给各位董事审议,这份计划书是贺予涵主导的,在和宇地产这一块完全摒弃了贺卫庭去年将集团继续做大做强的思路,改为轻装上阵,做精做透。

贺卫庭瞟了两眼,把计划书往桌上一丢,冷笑着说:“予涵,不是我笑话你,你这样的计划在小公司小打小闹行,可在和宇作为全国地产第一把交椅,这不是让人笑话小家子气吗?”

“二叔,比起你四处建烂摊子,我觉得我这个计划可行性更强,销售额和利润不会比去年差。”贺予涵的语声平淡。

“吹牛皮只要上下嘴皮一碰,收不了场损失的还是在座的各位,”贺卫庭环视了一下四周,“爸,你这么多年费心打造的一块牌子,难道要让它就此没落吗?”

贺宁神情莫测地看着手里的计划书,不置一词。

“在座的必须明白一点,地产发展的黄金期已经过去,”贺予涵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不是圈一块地就坐等收钱的日子了,不转型做精,抱有幻想,到时候会像二叔你那个烂尾项目一样,船大难以掉头,这是我调研后的一点想法,请大家仔细考虑。”

贺卫庭阴测测地笑了:“予涵,你这样可不厚道,一直拿着我偶尔的失误说事,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的错误呢?”

“什么错误?”贺予涵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二叔说来听听。”

贺卫庭早就有备而来,拿出了一袋文件扔在了桌上,几个董事面面相觑,打开了文件袋一一传阅了起来。

“函念投资是爷爷给予涵的启动资金成立的,从和宇财团拨款,和和宇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贺卫庭冷笑了一声,“可是你把它当成了什么儿戏吗?因为一个女人和合作方彻底闹翻,电动汽车项目前期几千万启动资金打了水漂,石墨矿的投资搁浅,亏损不可估量,财务上你居然还动了手脚,报表看上去漂亮得很,你这样的行为,你以为在座的都眼睛瞎了吗?你能带领和宇财团继续辉煌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旁边的几个董事交头接耳了起来,间或看向贺予涵,眼中都带着几分疑惑。

贺宁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予涵,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财务报表上弄虚作假,这可要出大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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