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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97)

纪皖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玻璃杯里的柠檬片,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明天……明天再说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快速的拨弦声传来,乐台上一直轻柔悠扬的小提琴换成了吉他。

纪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前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黑色的乐谱架放在台中央,刚好挡住了那个乐手的脸。

熟悉的旋律声响了起来,是那首《斑马》。

清亮悠扬的女声响了起来,纪皖这才发现,站在吉他手不远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百褶裙的女歌手,白球鞋白短袜,扎着两个乌黑的小辫随着她的歌声微微晃动着,好像高中生一般清纯迷人,她的眼神缠绵地锁在那个吉他手上,伴随着一声声深情的呼唤。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

……

纪皖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看到了若干年前的自己,怀着满心的柔情和憧憬,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就算偶尔眼波的碰撞,都能带来一种灵魂上的战栗。

那样真挚而浓烈的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吧?

如果能再回到从前,她还会那么决绝地用那样的理由和贺予涵分手吗?

第71章

“皖皖……”

有人在耳边叫着她的名字。

纪皖骤然清醒了过来,神情狼狈地低头喝了一口柠檬水。

“你怎么了?”李博南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纪皖掩饰着笑了笑,“我去趟洗手间。”

随着一声和弦,女孩的《斑马》唱完了,台上有一瞬间的宁静,纪皖飞快地站了,顺着中间的长廊朝着洗手间走去,她的脑袋僵硬地拧着,不让自己去看那乐台一眼。

“叮咚”的拨弦声不受控制地切入耳膜,这次的旋律很轻快,又是她熟悉的曲调。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拽着她似的,纪皖捂住了耳朵,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推门而入,厚重的木门将那首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挡在门外。

靠在墙上,她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刚才一刹那间,她的双腿几乎要不受大脑的控制朝着那个吉他手走去。

会是贺予涵在乐台上演奏吗?

这是贺予涵在恳求她的原谅吗?

她几步走到了洗手台前,打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水泼在了脸上,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反复对自己说:纪皖,别再重蹈覆辙了,那个宝宝从肚子里消失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你已经试过一次,如果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那就是愚不可及。

魂魄渐渐归位,纪皖定下神来,觉得浑身上下已经重新武装好了铜墙铁壁,完全可以应付接下来贺予涵的招数。

头顶的灯光“啪啪”跳动了几下,骤然暗了下来。

四周一下子变得漆黑,只有下面的应急灯闪着微弱的绿光。

跳闸了。

纪皖被这意外吓了一跳,黑暗中目不能视,她摸索着走了几步,指尖刚碰到了墙壁,身体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尖叫声还没溢出喉咙,那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两秒的怔楞后,她便用力挣扎了起来。

“贺予涵你干什么!你要不要脸,这是女厕所……唔……”

双臂紧紧地桎梏住了她的身体,她半点都挣脱不得,怒斥声尽数被堵在喉中,唇齿的抵抗显得是如此得无力,一下子就被攻城掠地,连呼吸都被尽数掠夺。

纪皖本能地环住了贺予涵的脖颈,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了起来,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尽数点燃,意识仿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就好像遇上了狂风骤雨的一叶扁舟,只能随着那海浪起舞。

就在氧气快要耗尽的一刹那,贺予涵稍稍松开了她的唇。

纪皖急促地喘息着,眼底因为缺氧而氤氲着水光,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唇又被含住了,和刚才的疾风骤雨不同,贺予涵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极尽温柔地吸吮着她的甘美,那满含爱意的吻,就好像春日枝头的樱花在暖阳下一节节地绽放。

身体本能地享受着这样的温柔,脑中的混沌却一丝一丝地被驱逐。

纪皖渐渐清醒,双手惶然推在了那宽厚的胸膛。

这次贺予涵没有用力,纪皖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只是他的双臂却依然按在墙上,扣在她身体的两旁,让她一时无法逃离。

“皖皖,”贺予涵的声音低低地萦绕在她耳旁,“对不起,我忍不了了……”

“你……你要干什么?”纪皖的尾音带着一丝颤抖。

“为什么要和他约会?还和他的儿子又说又笑的?”贺予涵喃喃地问,声音中饱含着痛苦,“皖皖,他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我想把那只手剁了……”

纪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在瞳仁中折成了点点银光。

贺予涵痴痴地看了片刻,抬起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

“如果是卫瑾彦……或者是席衍……我还能忍一忍,可你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陌生人笑得这么好看?”贺予涵自言自语着,“皖皖,我受不了你这样对他笑……为什么就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纪皖闭着眼睛反问,她的声音清冽,带着一股寒意。

贺予涵骤然没了声息。

“我觉得李博南挺好,我们有共同的语言,他很尊重我,不会强迫我照他的规则生活工作,他的儿子也挺可爱,看到球球我就想起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宝宝……”纪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温热的掌心消失了。

纪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

灯光骤然亮起,纪皖有片刻的目眩,等她适应了这亮度一看,四周已经空无一人,就好像刚才的热吻、喘息和低语,都只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

她茫然站了片刻,终于打起精神拉开门朝外走去,迎面李博南神色焦灼地朝她走来。

“你没事吧?刚才餐厅忽然停电了,我也不敢走开,深怕和你错过。”李博南关切地问。

纪皖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我就在卫生间里呆着,来电了才出来。”

李博南放下心来,见她领子歪了,便顺手去替她整理衣领:“那就好,我们……”

纪皖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飞快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疾步朝前走去:“走吧,我们回去吧,球球呢?他一个人别跑丢了。”

李博南的手僵在了半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跟了过去。

这一顿晚餐算是彻底没了兴致,餐厅经理出来一桌桌道歉,并赠送了水果和甜点,纪皖随便吃了两口便心不在焉地要走,球球恋恋不舍地和新朋友贺予彤告别,贺予彤抱着纪皖的脖子甜甜地说:“姐姐你快点回来啊,哥哥现在不是很凶了,可是每天都心情不好,彤彤还是有点怕他。”

“你哥哥他……”纪皖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看了看,又猝然收回了目光。

“他刚才在哦,”贺予彤“嘘”了一声,“别告诉别人,他说让我吃饭的时候来找你玩,他会奖励我带我去公园玩,还会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

纪皖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无力地和贺予彤挥手道别。

一路上,纪皖都很沉默,球球坐在儿童座椅上睡着了,到了小区前,纪皖示意李博南不用送了,下车没走了几步,李博南在身后叫住了她,语声困惑:“皖皖,今晚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你看起来怎么……不是很高兴?”

纪皖转过身来迎视着他的目光,无奈地说:“不,你没做错,是我考虑不周,博南,你的建议我考虑过了,还是……还是算了吧,纯粹的合作关系,比较适合我们俩。”

这话一出口,纪皖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李博南愕然,他觉得两个人相处得还算率性自然,怎么停了个电就一下子都不一样了?“皖皖,你是不是还需要时间适应?没关系,我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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