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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19)+番外

绿松只好去拿了一把剪子剪了衣角,这才让宁珞脱开身来。

大夫清理完他身上的伤口,一边出来一边摇头叹息:“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忍心这样糟蹋一个孩子……”

身上几乎要命的伤口有三四处,左脚膝盖都快被折断了,其他各种新伤旧痕就不说了,身体发烫喘息粗重,想必是被迫服了什么不堪的药物。

宁珞的心抽了抽,一阵怜惜不由自主便涌了上来。罢了,不管今后卫泗会是怎样,最起码,她此刻问心无愧。

这一折腾都已经过了戌时了,宁臻川娶妾的事情解决了大半,宁珞心情大好,沾了枕头边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梦里一直有一双琥珀般的眼睛盯着她,口中还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珞姐姐,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过了一日,卫泗虽然还在昏迷,但总算脱离了危险,宁珞去探望了两次,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便放下心来,叮嘱了大夫和家仆几句,准备去书院了。

宁珞头上的伤口已经全好了,绿松为她梳了一个双丫髻,插上了一朵点翠珠花,挑了一件粉蓝色莲叶绣裙,衬得宁珞愈发唇红齿白,俏丽动人。

刚走出门口,宁珞忽然停下了脚步问:“七姐姐呢?她禁足的时间好像已经到了。”

绿松和紫晶对望了一眼,紫晶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已经到了,不过七姑娘没去过书院,一直还是呆在自己屋里。”

宁珞的眉心皱了起来,上次从太清观回来她倒是去看过宁萱,不过太过匆忙,只是问了几句便走了,难道是祖母又对宁萱下了什么禁令吗?

“走,我们去瞧瞧。”

和宁国公府的其他院落相比,落雪轩看上去冷清了很多,几个伺候的丫鬟都轻言细语的,一见宁珞,眉宇间都不自觉地带了稍许惶惶之色。

一阵琴音传来,宁珞驻足细听了片刻,却觉得那原来清越从容的曲声夹杂着几分杂音,平白多了几分浮躁。“铮”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里面传来一声惊呼:“七姑娘,你流血了。”

宁珞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推门而入,只见宁萱怔怔地坐在古琴前,旁边一个丫鬟正捏着她的指尖挤出血珠来。

一见宁珞,宁萱不自然地缩回了手,挤出了一丝笑容:“九妹怎么来了?”

“七姐姐,你怎么还不出门?我们这么些日子不去,拉下了好些新鲜事吧。”宁珞兴致勃勃地道。

“九妹你去吧,我就在家里修身养性,”宁萱垂眸道,“书院里太嘈杂了,也没什么好学的了。”

这一听便是心里尚有怨怼,两姐妹要是就此有了罅隙,要想再和好就难了。宁珞想了想道:“那可不一定,我听说这两日书院里来了个大人物。”

宁萱怔了怔:“什么大人物?”

宁珞做了个拨弦的手势,神秘地道:“你猜。”

宁萱的心口“砰砰”乱跳了起来,连手掌都发热起来:“难道是……韩云姬韩先生?”

韩云姬的琴技独步天下,虽然是一介女子,却被尊称为先生,宁萱自幼便爱古琴,朝思暮想能有朝一日得到韩先生的指点。

宁珞笑了:“我先走一步,七姐姐你快些来,我在书院等你。”

这么一个诱饵洒下去,不怕宁萱不上钩,宁珞再也不耽搁了,快步走出了宁府,她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绿松扶着她上了车,放下帘子,马车刚刚起步,宁珞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略略吃了一惊:只见钱嬷嬷背着一个小包袱,佝偻着背,完全不见了从前趾高气扬的模样,站在门前抹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醋哥: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景昀:晚上我顺着网线过来和你谈谈人生。

☆、第15章

马车朝前驶去,宁珞心里的好奇便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冒了出来。

“钱嬷嬷这是怎么了?”她佯做不经意地问。

绿松半跪在塌前替她剥花生仁,紫红色的花生衣被她小心地装入盒中以免飞起,白嫩嫩的花生仁整齐地摆放着,这是宁珞喜爱的小零嘴,厨房炒得分外松脆甜嫩,就是不能吃多。

“奴婢听说钱嬷嬷做了错事,被老太太打发回乡下老家去了。”

宁珞心里一喜:“钱嬷嬷也能做错事?”

紫晶在一旁有些振奋,欲言又止,她平时和另外几房打交道比较多,算是一个小包打听,里里外外好多小道消息都能插上一脚。

宁珞瞟了她一眼:“说吧,憋着挺难受的。”

紫晶讪讪地道:“奴婢也知道不多,就是昨日去大夫人房里的时候听到钱嬷嬷跪在那里求情,说是她真的只是收了点定钱,她愿意双倍退回,只求老夫人不要打发了她,让大夫人看在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上在老夫人那里说几句好话。”

宁珞心里雪亮,秋水道长的事果然是钱嬷嬷在里面捣鬼,宁老夫人到底老辣,只不到两天的功夫便把钱嬷嬷的皮都扒了。这下真是神清气爽,一路上,宁珞的嘴角一直保持着弧度。

琼华书院坐落在风景秀丽的碧湖湖畔,是高祖时一代大儒林青居所建,当时高祖打下江山后,请林青居出仕,林青居以一臣不事二主为由拒绝了,不过他有感于高祖勤政爱民,答应替高祖尽心尽力培养俊才,为此创办了这所琼华书院。

从高祖开始,琼华书院便日渐名声鼎盛,到了太宗时已经是一位难求,好些世家贵族中的佼佼者,放着国子监不去,特意备重礼留位求学。

而女子堂是太宗时的孝德皇后依琼华书院所建,需修习琴棋书画诗茶花等七种技艺,其他圣人之书无数,四年结业后所有学员都要评定为五个等级,几名最优秀者将被当今皇后正式召见封赏。到了现在,“琼华女子堂”这五个字仿佛是金光闪闪的华服,京中名媛一提起自己出自女子堂,便好像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

青砖碧瓦,白墙朱门,若不是琼华书院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朴素的院落是大陈最知名的书院。

时间已经不早,门口的马车只剩下了几辆,宁珞快步朝大门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叮嘱绿松她们:“回去看看七姑娘有没有来,若是没来,就说我在书院等她。”

绿松和紫晶应了一声,琼华书院的规矩很严,不允许奴婢和书童在里面伺候,她们得等到散学了来接。

虽然才离开书院一个来月,可对此时的宁珞来说仿如隔世,这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一亭一池都让她倍觉新鲜和温暖,曾经的她在这里求学四载,十六岁时和一并同窗得皇贵妃召见,同年便嫁给了杨彦成了瑞王妃。

算起来,她和景昀还是同窗呢,景昀也是琼华书院院长林长祺的得意高足,只是她入学时景昀已经在外游学,今年刚回来参加春闱。

女子堂在书院的西侧,一个三进的院落用修竹半封闭地围拢了起来,有独属的小径直通书院的正门,十分幽僻。宁珞一路紧赶慢赶,这才在先生来以前到了正堂。

二十来位同窗都已经落座,一个月没见,几个素来交好的都过来嘘寒问暖,宁珞一一回应了,还没等她坐下,腰上便被人拧了一下,她扭头一看,是兵部尚书余大人女儿、她的手帕交余慧瑶。

“你不在,有人可得意了。”余慧瑶朝左边撇了撇嘴。

宁珞一看,赵黛云就在左前方,两人目光相对,她露出了一个矜持的微笑,冲着宁珞点了点头。

真是邪了门了,向来喜爱明艳之色的赵黛云今日又穿了一件白色云纹综裙,从后侧影看,素雅娴静。

上辈子宁珞最喜爱白衣,难道这赵黛云也重生而来,却改变了目标,以为景昀喜欢这样的女子,想要以此俘获景昀的心吗?

宁珞恨得牙痒痒的,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今日教习“六义”的吕先生分外迂腐,不许她们交头接耳,虽然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从前那争强好胜的心思,却也不想让先生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