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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33)+番外

更何况,这绘画的功底天赋和勤奋缺一不可,就算赵黛云这些日子再勤学苦练,也只是学个皮毛罢了。

宁珞一回到纱帐,绿竹便扶着她在小凳上坐好,一边帮她揉捏手臂,一边崇拜地道:“姑娘你好……好……哎呀奴婢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姑娘太厉害了。”

“你是不是想说宁姑娘如此洒脱不羁,令人佩服。”有个声音戏谑地响了起来。

“对啊!洒脱不羁,就是这个意思。”绿竹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宁珞一看,居然是个瘦高的青年,眉目飞扬,意气风发,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噫了一声,站起来躬身行礼:“原来是新科状元邹公子,失礼了。”

邹泽林毫不在意:“看宁姑娘性情,必定是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的,我很喜欢你的琴和画,不如……”

“泽林,陛下让你过去。”景昀从纱帐的另一头快步而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邹泽林和宁珞之间。

☆、第24章

邹泽林毫不在意地道:“稍等片刻,让我和宁姑娘再说两句。”

居然敢让天子等他,这话也只有这疏狂自傲的邹泽林敢说出口。

这邹泽林乃三朝元老邹太傅之孙,自幼体弱,拜了武真观的北仙真人为师,养成了放达不羁、风流脱俗的性子,入朝为官后分别在御史台和吏部任职,凭着一张利嘴得罪了无数达官显贵,他和景昀、宁珩都交好,最后被杨彦设计陷入了一场谋反案,盛和帝纵然爱才也有心无力,被判斩首,血溅午门。

邹泽林才高八斗,无数诗作被京师贵女们传唱,宁珞在闺阁之中就久仰他的大名,今日得见真人,也不免有些兴奋:“邹公子,我那些都是班门弄斧,你别看我的笑话,倒是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诗画。”

“你喜欢我便画个十张八张的给你。”邹泽林慷慨地道,“你何时方便,我还可替你画张画像,美人入画,必定让人神魂颠倒。”

邹泽林的画技堪称大陈一绝,然而他恃才傲物,作画全凭自己的喜好,就连梅皇贵妃曾请他入宫画像,都被他以手臂受伤给婉拒了,甚至外出游玩了一个月,把邀约彻底抛诸脑后,最后不了了之。

“泽林,珞儿是我的妹妹,不可如此轻狂。”景昀沉声道,不知怎的,平日里邹泽林这幅让他甚是欣赏的潇洒做派,今日怎么看都不顺眼,恨不得立刻让此人远离宁珞眼前。

“妹妹?”邹泽林“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你我知交好友,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那可真是一家人了,算不得轻狂。”

“你小心被宁珩一拳打飞了。”景昀冷冷地说了一句,拽着他便走,邹泽林还不甘心回头和宁珞“哎哎”了两声,宁珞看着好笑,忍不住掩着嘴乐了。

喝喝茶、赏赏花、聊聊天,这时间便一晃眼过去了,赏花会的全部比赛也都结束,盛和帝和梅皇贵妃耳语了片刻,梅皇贵妃的笑容有些勉强,柔声辩解了几句,盛和帝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梅皇贵妃转嗔为喜,这才将七技的头名点好封在了桃花笺中,交给了盛和帝。

盛和帝朝着邹泽林招手示意:“邹爱卿乃新科状元,就替朕宣读这赏花会的绝代风华吧。”

邹泽林兴致勃勃地拿着桃花笺走上高台,看了两眼,喜上眉梢地道:“琴技头名,宁国公府宁珞,行云流水如仙音,曲调已成情难禁。”

“哐啷”的一声,左侧传来了茶盅碎裂的声音,正是太尉府赵家的纱帐。

宁珞气定神闲地走出纱帐,朝着盛和帝鞠躬谢礼。

“棋技头名,尚书府余慧瑶,”邹泽林顿了顿,又喜滋滋地道,“书技头名,宁国公府宁珞,点折勾勒藏雅韵,深浅浓淡漫墨香。”

宁珞哭笑不得,他这是打算从头到脚夸上一遍吗?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邹公子,好诗句。”

邹泽林正色地拱了拱手:“是宁姑娘写得好,我才能吟得出。”

他一边说一边往桃花笺上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向盛和帝:“陛下,这画技头名……”

盛和帝也不理他,只是指了指一旁的一名美髯公:“翁公,你来说说。”

那姓翁的捋了捋胡子道:“这画技头名是我们几个商量了好久才选出的,这八位佳人各有千秋,有的精于写意,有的着墨工笔,但论画技,却是庆王府的小郡主最为出众,宁姑娘虽然写意风流,画出了江南春景的神韵,但技法稍欠,而赵姑娘恰恰相反,技艺出众,但神韵稍欠,分列二三名,假以时日,二位必定是可造之材。”

此人乃是大陈有名的画师,邹泽林小时候也得过他的指点,有师徒之名,邹泽林不敢放肆了,只好躬身受教后宣布:“画技头名,果郡王府瑶月郡主。”

这个结果早在宁珞意料之中,翁公擅画,尤喜工笔,对学生画技的要求甚高,她的这幅画虽然意境悠远,却多了洒脱少了技艺,在翁公眼中必定有欠缺,她不用做这出头之鸟;而赵黛云画虎不成反类犬,必定也得不了头名,接下来的诗茶花也有了结果,这七项技艺,赵黛云机关算尽却最后只在“茶技”上勉强得了个头名。封赏过后便是赏花宴,赵黛云早早地就不见了人影,绿竹打听来,说是赵家姑娘落水受了寒,告假回府去了。

回到府里,老夫人和秦湘兰、宁成氏早早地便等在内厅了,绿竹兴奋得很,叽叽喳喳地便把赏花会的盛况说了个天花乱坠,只隐去了宁珞那段险况,宁贺氏不住地夸奖宁珞临危不乱、才气过人,宁珞倚在老夫人跟前一个劲儿地笑。

宁成氏不安地朝后张望着,呐呐地问道:“萱儿呢?她的琴弹得怎么样?”

宁珞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七姐姐回去歇息了。”

绿竹忿忿地哼了一声,张嘴就想告状,宁珞瞪了她一眼。

“唉,”宁贺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贻笑大方,她呀,还是不要好高骛远了,好好地多读点书吧。”

宁成氏的脸都涨红了,宁珞连忙打圆场:“二婶娘,七姐姐只怕是不舒服,你还是去瞧瞧她吧。”

宁成氏如蒙大赦,立刻告罪快步走了。

大家说说笑笑,一直到了晚膳的时候,家里人都回来了,宁臻川早就得到了喜报,又询问了些细节,满眼都藏不住对女儿的喜爱,唯有宁珩,脸色凝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翌日书院休沐,宁珞难得不用起早,懒洋洋地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才起了身,紫晶一边进来伺候一边道:“少爷在外面等姑娘好一会儿了。”

宁珞纳了闷了,宁珩自打被允习武后,成日里就好像放飞的风筝,日日都几乎不见踪影,今儿怎么会来找她?

等她到了外厅,只见宁珩束手而立,背对着她正看着中堂的一幅画出神。

这是一幅月下吹箫图,一名男子宽袍广袖,举箫侧立,在月色下只留了一个冷峻颀长的背影。

宁珞面上一红,几步便到了宁珩身后:“哥,你看什么这么入神?”

“这画的是谁?”宁珩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问。

这是从太清别院回来后所作,画的正是那晚景昀在梨林吹箫的场景,宁珞几乎以为自己心底的那个小秘密被宁珩识破了,故作镇定地道:“我随手乱画的而已。”

宁珩挥手让伺候的婢女都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兄妹二人。盯着宁珞的双眸,他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元熹?”

宁珞的脸更红了,羞涩地低下头去,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嘟囔着道:“谁说我喜欢他了……才没有呢……”

“没有那是最好,”宁珩的脸色凝重,“九妹,你喜欢谁都好,就是不能喜欢他。”

春光明媚,枝头小鸟唱得正欢,墙头的杏花开得正艳。

只是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能扫去宁珞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