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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39)+番外

“谁?”宁臻川心不在焉地道。

“那个……定云侯家的世子……不知道人品如何?”秦湘兰小心翼翼地道,昨晚这个名字就在她嘴边兜了好几转,可她也知道,宁臻川曾因为宁珩的事情十分不喜景昀,就一直没说出口。

宁臻川怔了一下,心中有苦难言,这个名字,他早就想提了,若是论家世、论人品才华,景昀除了不是皇子,和杨彦不分伯仲甚至略胜一筹。

可是人家找上门来,被他一个软钉子被碰回去了,这要是再去旁敲侧击要议亲,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这个……寡言无趣了些……”他假作沉吟了片刻,“我再去琢磨琢磨,你也别太忧心了,天还早,早就叫你别起来了,快再去睡一会儿。”

秦湘兰心里甜滋滋的,柔声道:“每日都是我替你更衣的,拉了一天就心里就没找没落的。”

宁臻川俯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声责备道:“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你有个万一,教我如何自处?”

“我又不是纸糊的。”秦湘兰嗔怪着剜了他一眼,却听话地回房去补觉去了。

宁臻川一路缓步而行出了府门,正要上马车,却见不远处一匹马疾行而来,一瞬间便到了他的跟前。

“景昀?”他愕然看着来人。

只见景昀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宁臻川被唬了一跳,慌忙俯身去搀:“贤侄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景昀抬起头来,满脸的恳挚和急切:“小侄鲁莽,然自那日赏花会见珞妹风华后便难以自拔,日夜思之念之难以成寐,恳请伯父能念在我一片痴心,将珞妹嫁于小侄。”

宁臻川踉跄了一步,差点没一跤跌倒:“你……你说什么?”

景昀以为他嫌自己如此仓促无礼,沉声道:“伯父,我已经禀告了父母,他们已经在安排三媒六聘,必定不会委屈了珞妹,只是我太过心急,一夜未眠,还是先亲至伯父跟前明示心迹。”

宁臻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一脸矜持地道:“贤侄此言差矣,婚姻大事岂可如此草率,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且容我们从长计议。”

没过两日,这全京城便传遍了,瑞王殿下和定云侯世子同时求娶宁国公府九姑娘宁珞,一个请了太子妃娘娘保媒,另一个请了长公主殿下,宁国公府左右为难,两桩求亲都压在宁国公夫人跟前暂时没应。

两人又同时求到了御前,被盛和帝各自训斥了一顿,让他们潜心朝政,罚他们各自写篇整顿军备的策论上来。

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了,杨彦是皇子,又是唯一一个正在婚配年龄的皇子,照常理说,盛和帝怎么也该先帮儿子把媳妇娶过来再说,而现在这样语焉不详,显然是在偏袒景昀。

而梅皇贵妃则窃喜不已,要知道,杨彦曾养在明惠皇后膝下,和太子更是兄友弟恭,而景昀的父亲乃太子太傅,母亲和太子沾亲带故,景昀自然就是太子一党,如今这两人因为一名女子起了内讧,她若不去趁机掺上一脚简直对不起这白白送上来的机会。

饶是太子还在病中,也得知了此事,还特意将景昀和杨彦都找到了东宫,亲自为这二人调和,结果也无功而返,无人松口退让。

宁珞处在这风口浪尖却泰然自若,每日依然去书院读书,散学后在家中陪伴祖母和母亲。这一日她刚回到府里,便听到门角传来了一片嘈杂声,有人鬼哭狼嚎地从里面窜了出来:“救命!那个小狼崽子要杀我!”

☆、第29章

宁珞定睛一看,窜出来的正是府中的护院之一,姓宁名武,宁家的包身奴,因为自幼力大便让他学了拳脚,成了一名护院,平日里办事还算稳妥,就是不轮值时喜欢喝上两盅。

绿竹立刻挡在了宁珞面前呵斥道:“大白天的什么杀不杀的,惊到了姑娘你当得起吗?”

宁武一见是宁珞,惊惶之色立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抹着眼泪道:“九姑娘替我做主,那个小杂种要杀我!”

宁珞听他言语粗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胡说什么?”

还没等宁武答话,一个黑影似豹子般窜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宁武,劈头就朝着他狠狠地砸了两拳,正中了那宁武的鼻子,顿时鼻血长流。

宁珞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住手!卫泗你疯了!”

卫泗的拳头一滞,忿然一脚踹了过去,那宁武哀嚎着滚了两圈,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树干上,顿时晕了过去。

“你……你怎么这样无故打人?”宁珞气得浑身发抖,“这样你就算学了本事也让人瞧不起!”

她费尽了口舌好不容易才让宁臻川答应让卫泗做了宁珩的贴身跟随,一同去了禁卫军,幸好宁珩和前世一样,对这个孤僻狠戾的男孩还挺投缘的,没两天就手把手教起了他功夫。

卫泗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受伤之意,忽然在草地上扒拉了两下,找出一个粗粗的树枝来,跪下来双手举在宁珞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珞略带恼意地道,“你当我不敢打你不成?无论他做了什么,你也不能把他打成……”

下人房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好几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见宁武的惨状都吓了一跳,纷纷跪下来向宁珞告状:“九姑娘,这小子专横跋扈得很,仗着去了少爷跟前,我们这里好几个都被他揍了。”

“九姑娘,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这样下去,我们都寒了心了。”

一时之间,那几个护院都群情激愤,握拳挽袖的,恨不得冲上去群殴卫泗一番。

这场景好生眼熟,前世卫泗被抓百口莫辩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

刚才骤然见血的惊惧和恼怒渐渐平息了下来,宁珞定了定神,缓缓地道:“你们确定是卫泗专横跋扈吗?绿竹,去找几个人来问问。”

没一会儿,这事便水落石出了。

下人房里有两个老实的哆嗦着说了实话,这几个护院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平日里都拉帮结派的,一见卫泗一个新来的小孩去了宁珩跟前当差,还能出入军营,实在嫉妒得很,隔三差五地找茬,今日不知道卫泗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几个人一起围殴,卫泗一开始只是让着,不知道怎么忽然一下发了疯,不管不顾地追着那个宁武就开打了,旁的人怎么都拦不住。

旁边有个厨房里的小婢女跪在那里,忽然呐呐地开了口:“九姑娘,我知道卫泗为什么打他……他骂卫泗了……”

那小婢女显然有些害怕,说了一句便住了口,宁珞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宽慰道:“他骂了什么?告诉我,别怕。”

“他骂卫泗是没爹妈的杂种,”小婢女看了卫泗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他的眼睛就是铁证,还说他从馆子里跑出来的,一定是已经被破了身的……还说要……”

她羞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宁珞的脑中“轰”的一声,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前一世她救了卫泗之后,一直悉心照料,卫泗好了以后便在她的听云轩做了一个小厮,饶是如此,卫泗也还是在下人中吃了不少暗亏,最后那件事情爆发时她才知道。

而这一世她刻意远离,却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没了倚靠会被人羞辱成这幅模样!

这一刹那,她真想照着那个宁武的脑袋踢上一脚。

“叫管家过来,你们几个,我们宁府是不敢留了,”宁珞冷笑了一声道,“查一查还有哪些拉帮结派的,一并处置了。”

那几个护院的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这么狠,顿时傻了,纷纷磕头求饶,宁珞也不理他们,指了指卫泗道:“你,虽说事出有因,可你出手这么重,也要罚你,随我过来。”

她一路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去,脚下重重地踩着,仿佛那不是青砖,而是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