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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75)+番外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来,打开门把人请了进去。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宁则然打量着客厅,发现里面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靠枕的外套好像换了,原来是黑白二色的,现在成了白色小绣花;吧台的几瓶好酒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近很流行的女性酒饮料,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和吧台不太协调。

言菡从厨房出来了,端出来一杯茶,见他打量吧台便解释道:“我把你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放在书房里,也不知道你还要不要。”

原来如此。

这女人狠心起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这是连他的东西也要扫地出门了吗?

宁则然心里发酸,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好,你都收好,到时候我会过来那拿。”

言菡应了一声,又跑到厨房里找了个透明的玻璃瓶,把那支栀子花下面的枝杈修剪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退后两步看了看,她觉得有些单调,遗憾地想,要是有点满天星点缀一下就好了。

耳根一热,宁则然声音突然响起:“随便摘花,保安没有罚款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贴在了身后,熟悉的男性气息立刻笼罩了全身。

言菡一激灵,不安地朝前避了避,小声道:“没有,没人看到。”

宁则然想起那束被他拉在车里的绣球花。刚才看到曹一杉有点生气,彻底把要送给言菡的花给忘了。他轻哼了一声道:“我记得我也送过你栀子花,当时你还说很喜欢它的花语,永恒的爱和一生的守候,还记不记得?”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谴责,为什么女人这么善变,自己说的话眨眼就忘光了?还是当时只不过就是敷衍欺骗他而已?

“对吧……不过我喜欢的是它另一个花语,喜悦。”言菡看着栀子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夏天的酷暑让人烦躁,只有它依然生机盎然地开放,看到它就可以忽略那些酷暑,给人带来喜悦。”

宁则然的眼神一僵。

原来只是“喜悦”,不是借花表白。

好吧,这样的话,她现在养这栀子花也没什么特殊含义了。

宁则然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朝着言菡看去,许是刚才靠得近了,言菡的耳根有些泛红,他的心痒痒的,又不着痕迹地朝着言菡靠了靠,从他这个角度再往下一看,言菡精美的锁骨清晰可见,前胸镂空的针织衫内,隐隐有春光乍泄。

鼻翼间尽是言菡独有的女性馨香,浑身的血液朝上涌来,欲望比想象中的来得更快。

他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言菡,低头去亲吻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的声音低哑:“你……比这花看着让人喜悦多了……小菡……这两天我很……”

“想”字还没出口,言菡骤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餐桌上的玻璃瓶“哐啷”一声倒了,水洒得满桌都是,宁则然猝不及防,深怕她弄伤了自己,只好半拖半拽地把她拉开了餐桌。

言菡用力一推,宁则然没有撼动分毫,她自己反倒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手撑在了沙发背上才站稳了。

“你……想要干什么?”言菡的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不是你的情人了!”

满脑子的旖念被冷水兜头泼下,宁则然定了定神,忍着气道:“我没有把你当情人。”

“那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言菡颤声问。

这是什么话!

宁则然沉下脸来:“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我当然是喜欢你,才会过来找你。”

言菡哪里会信,她连连摇头,哽咽着恳求:“不,我不要你喜欢,我只想一个人过轻松的生活,你答应放我走的,你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不要你喜欢”……

简直是兜头一个大耳刮子甩了过来,脸上生疼生疼的。

宁则然咬了咬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行了,别哭了,和你开玩笑而已,怎么怕成这样。”

“真的吗?”言菡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当然,”宁则然狼狈地退让了,“今天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第58章 洋槐花(九)

目视着宁则然走了出去, 言菡迅速地关上了大门。

靠在门背上,她抹了一把眼泪,心里暗暗唾弃自己太脆弱了,说着说着就要哭, 在宁则然心里, 她一定是个没用的小哭包吧?

其实在别人面前她也不是这么爱哭的,咬着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能是宁则然太过霸道和强势了, 显得她是如此得渺小, 她不需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伪装坚强,每次不知不觉就哭了。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雄性的魅力, 善于掌控一切, 更善于在不动声色中腐蚀人的神经,悄无声息地便能攻城掠地。

她整整依赖这个男人两年, 不知不觉中熟悉了他所有的脾性、喜好,熟悉了他的一挑眉、一沉脸,在反反复复的自我警告中守紧了自己的心不陷落。

幸好已经分开了, 再也不会有沦陷的危险了。

只要宁则然不再出现, 她坚信,这个常常在梦中还要强势出现的男人一定会渐渐地离她远去,这两年的生活, 有欢笑有泪水,有痛苦有甜蜜,她会永远珍藏在心底。

把栀子花扶起来重新插好, 又忙忙碌碌地修剪了阳台上的盆栽,最后在练功房里挥汗如雨,一直忙碌到了快十一点,言菡才筋疲力尽地躺在了床上。

宁则然的脸又不自觉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但愿今天是宁则然的一时兴起,再也不要有以后了。

言菡在心里默念着,摒弃了杂念,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周六的时候回了家,最近蒋湄胸闷气喘的毛病好多了,去医院检查了两次,心脏支架也工作正常,这让大家都心情愉悦。一家人在饭桌上聊着聊着说起了言菡下学期的实习和以后的工作。

蒋湄的意思是,最好稳妥一点,找个学校当老师;沈安川问她上次拍电影有什么后续吗?要不要继续往演艺这条路发展。

“拍过一部玩玩就好了,这种吃青春饭的,总不能长久。”

“我看小菡那部MV拍得很不错,有天赋,放弃了可惜。”

夫妻俩拌起嘴来了,蒋湄不喜欢言菡当什么明星,她是明白女儿的,娱乐圈太乱,她怕女儿吃亏。

言菡莞尔:“沈叔,妈,你们俩别争了,下半年北都歌舞团招考,唐老师推荐我了,我打算先去试试。”

蒋湄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起女儿来,欣慰地道:“小菡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沈安川也有些意外:“想好了?”

言菡点了点头,神情淡然地补充了一句:“哦,忘了和你们说了,我和则然分手了。”

蒋湄挂在嘴角的笑容刚刚扬起便僵住了,沈安川也愣住了。

餐桌上有片刻的沉默,好一会儿,沈安川安慰道:“分了也好,他们这种家世的,咱们高攀不上,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

蒋湄在桌下把言菡的手握住了,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低声道:“小菡,你别太难过了。”

言菡反过来劝道:“妈,我不难过,其实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和他在一起过我觉得挺值了。”

“谁说的?我女儿也很优秀的,”蒋湄有些生气,“他不和你在一起,是他的损失。”

言菡笑了,把脸贴在了蒋湄脸上,柔声快活地道:“是,我是你最优秀的女儿,妈,咱们不想这些不开心的,我马上就可以上班赚钱了,以后我带你出去玩,咱们吃好穿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蒋湄终于也开心了起来:“好,我可等着享女儿的福了。”

餐桌上的气氛重新轻松了起来,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吃完了饭。

悬在头顶两年的铡刀终于飞走了,言菡在家里过了舒坦的一天,晚上蒋湄把沈安川赶到了客房睡,母女俩窝在一个被窝里说了一宿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