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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大内总管奋斗秘史(86)

萧翊时哑然失笑:“你胡说什么?朕明白,这次你不是故意要离宫的,若是要罚,头一个便是要罚萧锴,连个弱女子都护不住,简直丢人,这第二个便是要罚朕,如此轻敌大意,以至于让萧承澜渗入京城酿成大祸,就算朕救你心切,也应当布下万全之策,方可不负家国天下的重托。若是朕把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那可真是愧为君王,更是愧为男子。”

他的声音铿锵,仿佛掷地有声、铮铮铁骨,乔梓痴痴地看着他,心中一阵激荡。

“再说了,就算没能把你掳走,萧承澜也不会就此偃旗息鼓,此人城府极深,谋略出众,若再放任他暗中培植势力,只怕到时候越发难以收拾,这样引蛇出洞也好,倒是让朕可以借此肃清他的余孽,以绝后患。”

“那他……现在如何?”乔梓屏住呼吸问道。

萧翊时的眉头深锁:“那永和宫中有暗道,这次又被他逃了。”

乔梓轻呼了一声,心中五味陈杂。

“不过,这次他暗中培植的兵力几乎全军覆灭,跟在他身旁的亲信也差不多都伏诛了,现在他只是孤家寡人,只怕再也掀不起风浪了。”萧翊时冷哼了一声。

“他可能会出海……他说他有一个海岛……”乔梓想起了萧承澜说的最后退路。

萧翊时有些意外,思忖了片刻便心里有了打算:“好了,朕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次朕能如此迅雷不及掩耳收复京城,多亏了乔楠暗中送信,又在阵前反水,后宫中也多亏了萧秉和虞太妃二人呼应,这件功劳要算在你头上,功过相抵,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萧秉他也帮你了?”乔梓非常意外。

一提起萧秉,萧翊时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个对他满怀恨意的侄子让他十分意外,居然派了自己的心腹背着萧承澜和京城外的北甲军取得了联系。

一得到这份密报时他还有些不信,等他入了皇宫才知道其中的曲折,萧秉守在半死不活的萧翊川跟前,哪里还有曾经那副阴鸷仇恨的模样?

萧翊川若是能醒过来,看到萧秉终于如他所愿放下了仇恨,也该欣慰了吧。

他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消沉:“只可惜翊川他……生死未卜……。”

“安王福大命大,一定能会平安无事的。”乔梓小声劝慰着。

“这也是他的命吧,但愿他能闯过这一关。”萧翊时再牵挂也只能豁达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眼看着已过午夜,萧翊时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睡吧,朕也该走了。”

乔梓的指尖轻拽住了他的衣角,眼中露出几分留恋之色。

萧翊时迟疑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床头。

乔梓一看,是那个鎏金小盒,她欣喜地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抹了抹上面的污渍:“咦,怎么被你捡到了?这可是我的宝贝,可不能弄坏了。”

萧翊时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低声道:“我知道。”

屋里一阵静默,乔梓这才觉出了几分不对来,不解地地抬起头看着他,灯光下,萧翊时眸色深邃,让人看不清心思,只是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

乔梓数次张嘴欲言,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萧翊时的言谈中虽然依旧带着浓浓的情意,可举止间却有着些许说不出的距离感,是她多心了吗?

她终于松开了指尖,轻声道:“陛下一路小心。”

☆、第67章

乔梓在和禧宫中静养了数日,萧翊时依然很忙,除了每日定时送来的书信,他都只在深夜悄无声息地过来探望,连木槿都没有惊动。

这让乔梓琢磨得脑袋都疼了,萧翊时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还喜不喜欢她?喜欢的话为什么死里逃生后久别重逢,连一句表白的话都没有?只要他露出那么一点点锲而不舍的意味,她就可以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了!

要不然……她从前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过萧翊时两次,如今要上杆子倒追,是不是有点突兀,有点没脸没皮的?

又过了几日,宫禁总算都解除了,乔梓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她抖擞了精神,终于又可以在后宫中自由自在地出入了。

天气虽然寒冷,阳光却明媚得很,乔梓平生头一次乖乖地任凭木槿梳妆描眉。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木槿纳闷了,从前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乔梓却从来不肯静下来让她过瘾。

乔梓当没听见她的调侃,只是在梳妆镜前左顾右盼:“木槿,怎么样?我还算有那么几分姿色吗?”

镜中的女子薄施脂粉,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可那神采飞扬,只怕天底下的美女都要在这灵动的眉眼中失色。

“没有几分,”木槿摇头。

乔梓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你不要这么残忍,好歹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我……”

“郡主,是十分!”木槿噗乐了,跟了乔梓日久,她也学会了说笑。

乔梓这才脸色稍霁,喜滋滋地捏了一把木槿的脸蛋:“算你有眼光,走,我们先去看看萧二哥。”

萧锴此时应当在当值,乔梓拎着两个装了点心的食盒,一路哼着小曲久违的四通殿。

刚进殿门,乔梓便听到了一声闷响,仿佛是木棍击打在身上的声音,伴随着响亮的报数声。

她心里无来由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入庭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萧锴正趴在长条凳上,口中紧紧咬着散落的发髻,双目紧闭,浑身好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冷汗一滴滴地滴落在泥土里,臀部上已经血肉模糊。

“七……八……”

木杖高高举起,狠狠落下,萧锴的身体随之抽搐。

“哐啷”一声,乔梓手中的食盒掉在了地上,她飞扑上前一下子便伸手拦在了那板子前厉声喝道:“大胆!谁让你们打的!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行刑的侍卫僵在当场,为难地道:“郡主……”

乔梓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了?是陛下让你们打的是吗?要打打我好了,还剩几板?”

萧翊时从正殿中走了出来,眼神漠然地扫过乔梓:“怎么了?”

乔梓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脸:“陛下,你不是说可以将功抵过吗?这次铲除逆贼,萧锴一定也奋勇杀敌立下大功,不如就抵了他的过错,你看如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算他是朕的心腹爱将,也不可逃过处罚,”萧翊时淡淡地道,“更何况……”

“郡主……”

身后传来萧锴虚弱的叫声,乔梓回头一看,萧锴困难地抬起手指,拽了拽她的衣角。

“萧二哥……”乔梓的眼圈一红,半跪了下来。

“是我自己向陛下领罚的,不打不能让我心安,你就不要……和陛下争执了。”萧锴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板子重新落下,一下又一下,数字在一声声地增加,乔梓的心仿佛一点点地被撕裂。

萧翊时并没有做错,他从称霸北地一路到了坐上龙椅,靠的便是军纪鲜明,赏罚分明,如果下属和臣子有令不行或执令不严,的确有损大晋的基业。

可从情感上,乔梓却有些接受不了,那是她曾经朝夕相处的二哥,数次救她于危难,她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受刑!

她闭上了眼睛,扶着树干的手有些颤抖。

“好了,”萧翊时忽然开口,“还剩十杖记在账上,以后若再有懈怠,双倍再罚。”

萧锴已经痛得站都站不住了,脸色惨白如纸,强撑着向萧翊时谢了恩,被侍卫们扶下去上药去了,临走前向乔梓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他自己没事,还是在劝她不要和陛下起了争执。

“萧锴皮糙肉厚,这点伤几日便好了,不会伤了筋骨。”萧翊时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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