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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夫郎(173)

饥饿和寒冷叠在一块儿最要人命。

可偏偏,年轻的比年老的火气稍足,这场风雪呼啸声渐大,睡在被窝里的人迷迷糊糊听到,都裹紧了被子。

李婉云睁开眼,浑身冰冷僵硬,好一会儿她才撑着地坐起来,身上雪花落了不少。

她看着茫茫风雪,喉咙里似有一股气想要发作,大张着嘴却连气音都发不出来,待回过神,便发觉裤子里的异物,失去意识后她失禁了,脏污恶臭,像是她曾在山沟里看见的死狗尸体,腐臭腌臜,爬满脏蝇烂蛆。

胸腔里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酸又疼。

眼泪在脸上结了细碎的冰碴,从小到大再如何,别人也不曾说过她脏,再挨打头发衣裳总会理好,何曾遭过这样污秽的罪。

李婉云爬起来,满身脏污也不顾,踉跄跑进房里。

老张氏睡沉了,连房门开关声都没听到,更没发现床边站着的李婉云低头盯着她发愣,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在夜里看上去一副活脱脱的鬼相。

夜风吹拂,老张氏身上厚被子裹得严实。

李婉云站在床边,她看着自己抬起来的手,借着朦胧光亮,突然抓起老张氏身上的被子,死死捂在老张氏脸上,双手按住朝下使劲。

她死过一回了,这次回来就是要带恶鬼一同离开世间。

被子下老张氏呜呜叫着,连那条断腿都在不断蹬动。

“汪!”

附近一声狗叫传来,李婉云一惊,从魔怔中惊醒,手下便松了。

老张氏剧烈喘着气从被子里挣脱开,惊魂未定之下看清站在床边的人,骇得一双老眼万分恐慌,这李婉云,竟要闷死她!

见李婉云站在床边发呆,她两手撑在床上悄悄往另一边挪了挪,不敢离得近。

老张氏畏惧方才死亡来临的窒息感,可又一瞧李婉云那鬼样,害死她儿不说,如今又要来害她了!

怒极加上张正子死亡的刺激,她本就有些疯癫,这会儿死死盯着李婉云,咬牙全是恨意,忽然就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朝李婉云头上狠命打去,还骂道:“天杀的克星!”

李婉云在发愣,但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反射般朝旁边躲了躲,一拐杖打在她肩头。

疼痛让她从心底骨头里激出一股气力,抢过老张氏手里的拐杖,回手就还了几闷棍回去,她双手握着拐杖,眼泪在掉胸腔在颤抖。

“来人啊,救命啊!”老张氏挨了打,连忙大喊起来呼救。

当啷一声,拐杖被扔在地上,李婉云拽过被子,就把被角狠狠塞进老张氏嘴里,她眼泪不要钱一样成串往下掉,打湿了被子和衣裳,但手上没停,狠狠去掐老张氏胳膊和大腿,把那老肉掐着拧上一圈,就见老张氏浑身抽抽。

“呜呜。”老张氏想把嘴里的被子角拿出来,舌头却顶不掉,李婉云塞的太狠了。

她想用手拽出来,可李婉云又掐又拧,疼的她差点没背过气,手慌乱去挡。

发觉挡不住李婉云,她便抬手去打,还去拽头发。

李婉云头皮生疼,却咬死了牙关一声不吭,抬手也去拽老张氏头发,生生抓下来一大把,老张氏疼的眼泪鼻涕直流,立马就松手了。

打不过也骂不过,老张氏便要示弱,好不容易把被角从嘴里拽出来,就想哭求讨饶。

“婉云,啊!”

李婉云流着眼泪咬紧牙关,像是要把受过的苦楚全都讨回来,维持着唯一的理智,狠命去打去掐拧老张氏肚子和胳膊大腿,没有朝脸上招呼。

老张氏求饶被打断,试图还手去打,但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以前干农活确实有把力气,但如今她腿断了还没养好,哪里能比得上李婉云一个年轻妇人,没一会儿便被打的再不敢还手。

“哎呦哎呦。”她倒在床上,因断腿不好挪动,口中哀痛低叫,也被李婉云今晚这股疯劲吓得不轻,连整话都说不出了。

李婉云理智渐渐回拢,不再打了,她用袖子狠狠擦一把眼泪,深吸口气才开口:“从今以后,你再敢打骂我,就别怪我,大家一起死了,才落个干净!”

她声音很低,但鱼死网破那股狠心劲丝毫不减,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嘶吼出来的。

她想死但老天爷没收她,放她回来了,她已经还了张家一命,从今往后,命就是她自己的。

“你再敢丧良心空口胡言,和别人说一句我不好,等你那些好侄儿好外甥走了……”

老张氏哪能不懂后面的话,她也不唉叫了,只觉荒唐不敢置信,但身上到处都是疼的,那条断腿更是疼痛,让她心中畏惧,哪怕李婉云卷铺盖走了,都不敢骂一句。

西屋里,李婉云再没有哭,将裤子衣裳全换了,身上也用布巾重重搓擦干净,她厚衣裳很少,便翻出张正子的棉衣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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