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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夫郎(4)

陆谷蹭一下站起来,手足无措,被这么多人看着,他眼泪淌了下来却不自知,睁大了眼睛呼吸困难,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怯懦不已。

“这好像是他们家的陆谷,就陆大祥头一个媳妇生的。”

陆谷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好在帮忙的婶子有人认出了他,她是安家村隔壁村子的,没嫁人之前还常和安家村的姑娘双儿走动,不过隔了五六年了,对陆谷也只有个模糊印象,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一听这话,卫兰香更气了,为了这门亲事,家里忙了多久就不说了,光彩礼就拿出了二十两,更别说还有当初下聘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钱?

况且自从她男人死了之后,他们家还是近来才好起来。

沈顺福三年前的冬天进山时不慎滑倒,摔断了腿,还掉进了潭水里。

虽说掉进的是边沿浅水处,他自己挣扎着就爬了上去,可大冬天的掉进刺骨的冰水里,火气再旺的人都够受的。

浑身衣服湿透了,他被冻得够呛,腿断了没办法爬出去多远。

后来还是村里有上山砍柴的人听到些微动静,才将冻得青紫的沈顺福救了回去。

这一伤病,光是看病抓药就花了不少钱,变卖了许多东西,可惜人还是没救回来,各种好药材吊着,续命续了一个半月,还是去了。

家里日子因为没钱艰难了一段时间,幸好沈玄青和哥哥沈尧青都争气,那会儿他俩一个十五一个二十,也都是年轻汉子,有力气能下苦吃苦。

沈玄青十岁就拜了山里的老猎户为师,幸而他手艺已学成,爹没了之后就出了师,自己上山打猎,农忙时还要到地里去干活,闲了兄弟俩还会到附近的镇子或是县里做短工扛大包,这两三年下来,手里也就不再那么紧了。

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卫兰香见二儿子都十八了,原本亲事早该定下,只是因为这几年耽误了,好人家的双儿女儿哪里舍得给没钱的人家去受苦。

再说沈玄青跟着哥哥勒紧裤腰带吃苦卖力气的时候才十五,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子。

沈顺福在的时候他们家日子还算不错,所以就算是沈尧青,十五岁的时候都没吃过这种苦,她心疼儿子,不愿在儿子的亲事上敷衍糊弄,直到今年才相中陆文,给沈玄青定了亲。

二十两的彩礼,就是冲着陆文长得好还知书达理去的,她花了二十两,陆家竟换了个人嫁,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走!跟我去你们陆家说理,我看他陆大祥和杜荷花有什么话说!”

卫兰香推开扶着她的人,一把拉过陆谷就往外走,气极上了头,哪里会去管陆谷被她拽的一个踉跄。

她走了一半又对沈玄青说道:“去,把婚书给我拿来!”

好好的亲事变成了这样,沈家其他人也忍不了,在沈玄青取了婚书后都跟着要去找陆家理论。

院子里的残羹剩饭还没收拾完,卫兰香一看更愤怒了,要知道今日席上这些菜,是她儿子忙了一个多月弄来的。

沈玄青有打猎的手艺,聘礼和彩礼花了不少钱,他手头不免有些紧,为了在婚宴上省一点,他早早就开始准备。

每桌他们家都是上的十菜一汤,有炖鸡块炖野猪肉,一碗切片的猪心肺还有一碗肝杂,还有辣炒兔肉和一盘清蒸鱼,光荤菜就有六样,再加上四样素菜并一老碗肉丸汤,可以说是少有的丰盛了。

即便是在那些富裕的村里,办喜事也不见得有沈家二房这么大方,荤菜油水这么足。

他们家的席口让村里多少人都放不下筷子,吃得满嘴流油,不止小孩不顾体面,连有的大人都是如此,生怕比别人少夹一点。

而肉菜大部分都要归功于沈玄青,鸡除了他们家自己养的,他在山上打了五六只野鸡,剁成块和家鸡混在一起,就不用多杀家里的下蛋母鸡了,兔子是他带着两条猎犬在山里撵到的。

夏天天热,为了兔子和野鸡不放坏,沈玄青多花了些心思都捉成了活的,在家里养了好一阵。

野猪也是他打的,山里的野猪可不好惹,尤其是长了獠牙的公野猪,得亏是他运气好,在深山里转了七八天,就利用挖的陷阱砍死了一头大的。

猪心肺和肝杂不够二十几桌的,沈玄青就到镇上另买了些,至于那三十多条鱼,是他在清溪河里捉的。

山里水里的东西确实不要钱,可什么东西得来都是不易的。

为准备这些,他这一个多月都没停过,人黑了瘦了,每天晚上几乎都是倒头就睡,不过一想到能娶夫郎,他挺着一张表情不多的脸,心里却是热乎的,有奔头的。

自从家里过得好了点之后,沈玄青依旧住在山上打猎,每次他娘给他送干粮的时候,多少都会念叨一句,要是娶个媳妇或是夫郎,就能让他吃上一口热乎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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