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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醋(12)

晏恣看着他们脱口而出:“咦,你脸上的乌龟洗掉了?”

那日松磨了磨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多谢你的赐教,我等都牢记在心。巳时已到,你们怎么人还没到齐?”

晏恣这才想起自己队里还少一个,她朝着四周看了看:“曲宁呢?”

四周喧闹一片,却没看到另一个白色的身影。

另三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晏恣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难道被我的乌鸦嘴说中了?

☆、第10章

晏恣心里焦急,嘴上和那日松插科打诨,眼角不停地扫向人群,盼着曲宁赶紧从天而降。

“看来不用比了,有人怕了我们,直接不敢来了。”包图鲁和身后的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霍言祁的目光冷冷地看向包图鲁,一字一句地道:“以三敌四也足矣。”

包图鲁被他的目光扫过,笑声滞了滞,顿时恼怒起来:“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我们俩……”

那日松截断了他的话头:“说好的各出五个人,你们人没到齐,那便是输了。”

“我们少一个人你都不敢比吗?还整日吹牛说你们轶勒的勇士多么厉害。”晏恣急眼了,这样不明不白地输了,她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那日松不为所动:“比赛有比赛的规矩,我们不爱逞匹夫之勇,你们认输了就是。”

“他马上就来,只是耽搁了片刻而已。”晏恣鼻尖渗出汗来,真恨不得把曲宁揪出来拳打脚踢一顿。

那日松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那我再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要是再没人,你们就乖乖认输,不然,你们大梁人就是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小人!”

晏恣不再和他废话,正想往外冲,却被霍言祁一把拉住:“别去,小心落单了遭人暗算。”

“谁……谁会这么无耻?”晏恣气得直哆嗦,“我去叫曲宁,他要是当缩头乌龟……”

“一定是有人去恐吓曲家的人了,”霍言祁冷静地道,“随便叫个相熟的人进场就是,凑个人头,站着不动也行。”

那日松一使眼色,有两个轶勒人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冲着人群挥拳示意,惹来一片哗然。

晏恣握紧了拳头,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她只盼着曲宁还能从天而降……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在外面喝道:“快闪开!”

人群乱了片刻,让出了一条道,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堪堪在晏恣面前勒住了马头,一人从马背上跃了下来,也穿了一身白色的蹴鞠服,只是那前襟还没来得及扎起,头发也还没有束好。

“曲宁来不了了,我来替他!”那人冲着晏恣咧嘴一笑。

晏恣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人和曲宁差不多年纪,皮肤白皙,眉眼秀气,而眼神中却透着干练和精明,晏恣盯着看了两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称呼?”病急乱投医,匆忙之下晏恣也顾不得别的了。

“姓景名铄,曲家的表亲,小时候也练过几脚蹴鞠,勉强可以凑个数。”景铄盯着晏恣道。

原来他就是前两日在假山上观看他们练习的曲家表哥。晏恣的心放下了一半,看着对面那日松那张便秘脸,她嘲笑着道:“如意算盘落空了吧?开始!”

和曲家练习用的小校场相比,这个校场显然大了许多,洛镇的元宵蹴鞠会就是在这里举行。两个球门用竹竿和球网架起,球网中间是一个不到两尺的圆洞,就是俗称的风流眼。

两队猜拳定开球,晏恣一个拳头赢了那日松,一脚便将球踢向辛子洛,包图鲁直冲截球,辛子洛一个背拐将球的去势消去,虚晃一闪身绕过包图鲁,又连踢了两脚,球一脚起高朝着球门挂去。

晏恣早已在球门前候着,只是跟着她的有那日松和另一个轶勒人,那日松人高马大,一个冲顶便将球截走,另一个轶勒人则一脚踹向晏恣的脚腘。

晏恣被霍言祁练得早就耳听八方,膝盖一拐便避过了这一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几乎就在同时,霍言祁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抬脚一绊,那个轶勒人摔了个狗啃屎。

四周哄笑声和叫好声响起,紧接着又全体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日松已经截着球到了球门前……

暗红色的鞠时而在半空中画着弧线飞过,时而被控制着上下跳跃,时而在两人之间互传,令人目不暇接,精彩纷呈。

那日松他们虽然都是粗莽汉子,脚下功夫居然也很是了得,仗着人高马大,截球、断球的本事并不逊色,只是准头稍稍不佳,十次有八次不中,好几次鞠都打在球杆上反弹出来,引得围观的人一阵阵惊呼。

而晏恣这边四个人也毫不逊色,霍言祁和辛子洛长于冲撞抢断,晏恣灵活,景铄虽然是半途加入,却意外得合拍,尤其是在配合晏恣时,几乎可以说是默契无间,令晏恣刮目相看。

第一球,晏恣奔跑截球中被那日松绊倒,辛子洛、霍言祁救援,包图鲁等六人一起混战,球被一脚分给了第四个轶勒人,景铄单人对抗明显不及,被轶勒人洞穿风流眼。

第二球,辛子洛从包图鲁处截球,分给晏恣,晏恣左冲右突,仗着身体灵活吸引那日松和包图鲁二人后,趁势将球一脚开往自家球门,霍言祁断球,辛子洛和景铄掩护,霍言祁轻松将球踢入风流眼,追平。

第三球,辛子洛和景铄配合失误,同时争抢导致球落地,被轶勒人夺了开球先机,三个人护着中间一个那日松,往球门直冲,而霍言祁不知道为何,愣了个神,眼睛没盯着那鞠倒是看向了球场外面,须臾之间,晏恣这边先机尽失,再失一球。

晏恣抱着鞠,气冲冲地走到霍言祁身旁,压低声音:“你看啥呢?有漂亮姑娘吗?这里有一个怎么不看?”

霍言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嘲讽地问:“你?姑娘?”

晏恣的嗓门大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霍言祁不屑地看着她,双手背在身后,一语不发。

辛子洛和景铄都跑了过来劝架,就连旁边的卫予墨也过来了,低语了几句这才分开。

一旁的轶勒人显然幸灾乐祸,一边喝水休息,一边大声地嘲笑了起来。

晏恣冲着霍言祁一使眼色,吆喝了一声,大家重新上了球场,轶勒人的冲撞明显频繁,他们一球球领先,鼓足了劲想要一球定输赢,晏恣却十分沉稳,和辛子洛一起将鞠对传,他们俩相处的时日最多,配合默契,把鞠耍得眼花缭乱。

晏恣身手灵活,辛子洛高大勇猛,轶勒人一时倒也难以抢过鞠来。

景铄在旁边有点着急,频频向他们俩招手示意,让他们找机会把鞠分过来,霍言祁却百无聊赖地站在自家球门不远。

说时迟那时快,晏恣忽然轻叱一声,背转身,鞠在她的脚尖一停、一挑,球仿如流星般朝着霍言祁直奔而去。

几乎就在同时,晏恣一侧身,从那日松的腋下窜出,朝着霍言祁的左前方飞奔。

霍言祁眼疾手快,一个双肩背月将球停住,趁着轶勒人还没赶到,肩膀一顶,球落在脚背一拐,转了方向朝着晏恣飞去。

晏恣鱼跃跳起,将球定在头顶,旋即一个漂亮的鸳鸯拐,那球旋转着朝着风流眼而去,“噗”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一球。

那日松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足足离晏恣还有数丈之遥。

一片叫好声和击掌声传来,晏恣得意洋洋地站在原地,冲着围观的人群挥手致意。

“你使诈!”那日松脸色铁青,怒道。

“没有啊,”晏恣一脸的无辜,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我们大梁人心胸都宽阔得很,芝麻点大的事,不会生气,霍小哥对吧?”

说着,她冲着霍言祁讨好地笑了笑,霍言祁简直拿她没办法,板着脸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