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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醋(84)

晏若昀的眼睛一亮:“好啊,我们在这里赏春,你父皇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折了花便回去吧。”

燕恣娇嗔道:“娘,你什么时候和父皇这么黏乎了,女儿都要吃醋了。”

晏若昀的脸一红,瞟了她一眼道:“是吗?我还以为女大不由娘,你眼巴巴地要出宫和霍言祁卿卿我我呢。”

一提起霍言祁,燕恣的心就好像这春光,一下子明媚了起来。“我都好久没瞧见他了,”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得有*天了吧。”

晏若昀笑了起来:“才*天就说好久,你害不害臊。”

燕恣不依了:“娘,你还笑我,你就离开几个时辰就想父皇了。”

的确,心淡如水的时候,十八年未见也能埋在心底,可一旦两情相悦,分开一会儿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晏若昀可不放过这个取笑女儿的机会:“我怎么听说霍将军得空就往宣华殿跑,在殿门外望穿秋水,盼着和你偶遇见上一面呢。”

燕恣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这是有军务……向父皇禀告……才不是在等我呢……”

“原来如此,”晏若昀一脸的恍然大悟,“你父皇方才还说,让你替他送点心过去,那看来是不用了,那我赶紧让你父皇把他撵走。”

话音未落,燕恣便一蹦老高,抱着晏若昀亲了一下,咯咯地笑道:“娘,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你了,我亲自去和父皇说,你歇着吧……”

最后一句话刚刚出口,她的人已经跑出数丈远,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宣华殿前静悄悄的,这些日子变故跌出,宫人们都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祸从天降。

燕恣在殿门外兜了一圈,没发现霍言祁的身影,不由得嘟起嘴来,心中暗自腹诽:等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心一点儿都不诚。

燕伯弘仍在病中,只是朝政繁忙,他在御书房里支了个软榻,躺在床上听几名大臣上陈紧急公务。

燕恣捧着一碗银耳百合粥进去的时候,宁则栋、傅泽行等好几名重臣都在,显然刚刚商谈完政事。

“公主来了,我们赶紧告辞才对。”宁则栋笑着说。

燕恣坐在软榻旁,小心地将粥递给燕伯弘,奇怪地问:“宁大人,为什么我来了你们便要走?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吗?”

傅泽行也乐了:“怎么会,只是我们呆在这里,霍小将军只怕要拿白眼看我们,我们还是知趣点吧。”

“照这么说,朕岂不是也要回避一下?”燕伯弘半靠在软榻上,一脸的深思。

燕恣的脸都快烧了起来:“父皇你怎么也取笑女儿?他连影子都没半个,你们……”

她的话音未落,便见门口一暗,一个挺拔的身影将春日的阳光挡在门外,浑身上下的冷肃都好像被春光熏染成了一片片相思,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他那炽烈的目光灼在脸上。

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了两步,旋即又回过神来,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屋里的人都善意地笑了起来,几名老臣调侃了几句,纷纷告辞。

“你……还好吗?”霍言祁几步便来到了燕恣跟前,燕伯弘在,他不敢放肆,只是贪婪地凝视着她,眼中带着无尽的相思。

“挺好,你呢?”这么多日子没见,燕恣难得也没了那叽叽喳喳的声音,略带羞涩地道。

“不是太好,”霍言祁压低声音道,“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一直想你。”

“不能爬墙头了便想我了吗?”燕恣闷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一旁的燕伯弘轻咳了两声,摇头叹息着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个棒打鸳鸯的昏君呢,来,你们两个到朕这里来。”

霍言祁和燕恣互望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走到燕伯弘床前,跪了下来。

“朕纵横半生,临到中年才得毕生挚爱,最希望的便是朕的女儿能一生顺遂,和心上人琴瑟和鸣。小恣,今日,朕正式问你,你可愿意和言祁相伴一生?”

燕恣仰起脸来,曾经飞扬跳脱的神情经历了诸多洗礼,已经带上了几分沉稳,此时更显郑重:“父皇,女儿愿意。”

燕伯弘拍了拍她的肩头,再次看向霍言祁:“言祁,你呢?愿意这辈子只爱她敬她疼她,做她最坚强的依靠吗?”

霍言祁的神色肃穆,点头道:“陛下,臣愿意。”

燕伯弘欣慰地笑了,从枕下拿出一张明黄的诏书来,把他们俩的手交叠在一起,放在两个人的手心。

“朕要是再不下旨,只怕言祁要在这宣华殿从早站到晚了,”燕伯弘开玩笑道,“从今日起,便让你父亲行三书六礼,礼部已经在挑选黄道吉日,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打开诏书,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霍公之子言祁,闻达朝野,朕之三女安阳,钟灵毓秀,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望二人同心同德,琴瑟和鸣,勿负朕意。

霍言祁大喜,冲着燕伯弘磕了三个响头:“多谢陛下圣恩。”

“起来吧,这些日子小恣在宫里陪着朕,只怕都腻烦无聊得紧,”燕伯弘笑吟吟地道,“趁着这圣旨还没公诸天下,今日小恣就替朕出宫祈福,言祁随行护卫,过了今日,你们俩就要分开一段时日,成亲前是见不到了。”

出宫祈福,最好的去处当然是驾轻就熟的三生观。

这一路行来,轻车简从,只带了数十名侍卫。为了方便,燕恣换上了一身男装,带上了已经被憋闷慌了的雪骓。

两个人一黑一白,一个帅气,一个隽秀,一个冷肃,一个甜美,策马飞驰而过,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妙龄少女的目光。

驰骋到半路,两个人便信马由缰,缓缓而行。

雪骓和小黑炭亲昵得很,一会儿甩甩尾巴,一会儿蹭蹭鼻子。官道旁绿草萋萋,不知名的野花随风轻摆,天空中流云变幻,鸟儿轻鸣,一切都是那么暖意融融。

三生观里一切如常,青烟袅袅,经声阵阵,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纷争都已经被阻拦在了这青砖黑瓦之外。

燕恣一步步在三清圣人面前下跪,祈求保佑燕伯弘健康长寿,大梁国泰民安。

拜完圣人,燕恣自然第一个要去见冯道长,她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呢。

老冯前阵子刚刚云游回来,有些日子没见,这个杂牌徒弟又变漂亮了几分,更重要的是,他一路都听说了安阳公主的各种事迹,简直太替他长脸了。

“一听说我是安阳公主的师傅,吃饭都不用钱。”

“算卦生意特别好,都排着队,我愣是从那些有钱人手里讹来了十倍的银两。”

冯道长捋着胡子,乐呵呵地道。

燕恣噗嗤乐了:“你到底会不会算卦啊?坑蒙拐骗可要遭雷劈的。”

冯道长瞪大了眼睛:“胡说八道,从前我那是懒得来理你。现在这师傅的名号你可是逃不走了。瞧瞧,我只需一眼便能瞧出,你今儿个和往日不同了,桃花都散尽了,只怕和这位霍将军的好事近了吧?”

霍言祁的嘴角都扬了起来,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道长好眼光。”

冯道长得意得很:“说起来我可算得上是你们俩的大媒,这谢媒礼可千万不能少。”

“谢师礼谢媒礼什么的先放一放,”燕恣十分好学地求教,“我父皇的帝星是紫微星吧?我前阵子瞧见了两颗紫微星,后来果然变故丛生,现在这星象又有什么变化?我父皇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吧?”

☆、第72章

冯道长十分惊讶:“我几乎每晚都观看星象,没有发现过二星争辉的异象,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燕恣挠了挠头,看向霍言祁:“是去年七八月间?我只记得那时候天气特别热。”

“八月刚刚入秋的时候,轶勒进犯的前一日。”霍言祁记得十分清楚。

冯道长摇了摇头:“不可能,八月我刚刚外出云游,临出门前一晚我还卜了一卦,要是有这异象,我定会到你公主府上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