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174)

萧时光沉默半晌，静静地靠回椅背上。

良久后，感觉到车速降了，她的脸色也好看了，他才重新开口，但已经有点疲倦：“那个小孩儿品德怎么样，做出什么事儿我完全不在乎。”

“嗯，随你。”

“但我确实有点在乎你，”他于高楼长桥和蔚□□光中转头看她，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补了句，“因为我是你亲师兄。”

她哼笑：“在乎我就是骂我？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他缓缓勾起唇角，却也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放于这林立的楼宇与通明的窗格：“那我回答一下双标的问题。你在那个暑假见过老沈，见过我爸，再加一个你爸，然后勉强算上邹于遥和你那个裴也的小学妹。你以为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全部的恶人。但是陶尔，不是这样。”

“……你扯东扯西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些人的恶藏得更深。有时候会希望让你见识一下，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又觉得不应该让你见到，他们不配出现在你的视野里。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气急败坏、凶神恶煞地提醒你，希望你能规避，”他瘫在座椅上，暖风熏着，他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而我作为你的亲师兄，自然应该惦记着你的安全，不应该再让你因为我的原因，接触到那些恶人。你说对不对？”

陶尔看了他一眼。

但什么话都没再说。

忙了一整天，萧时光也累了，最后竟在车上睡过去。

朦胧之中觉得车开开停停，最后颠簸感全无，似是驶入终点。几丝甜香在耳畔逡巡几次，最后于温暖中跳脱出来，在他眼睑和脸颊上辗转低伏，惹得这几处微微痒。

他费力挣扎几次，才勉强睁开眼。

适应着地下车库的灯，望了望前方通往【凤吾9号楼】的指示牌。

迷迷糊糊转头，看着驾驶位上那坐得板正笔直的小姑娘：“已经到了？”

她并不看他，像是热了，脸颊红得有点明显：“嗯。”

他回忆起梦中的触感，茫然地摸了摸脸，而后望着手指轻怔。指尖那一闪而过的潮意让他恍惚自己是不是被亲了，但犹豫很久最终没有说那些流氓的猜测，来刺激她。

只是淡淡地说：“这就到了啊。挺快的。”

她示意他下车：“你走吧，我要往北再开开，回宿舍。”

回宿舍？那怎么行。这可是过年后到现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最多的一日。

他并不想和她这么快地分别。

于是冷哼一声望过去：“逃了课还想回宿舍？走吧，去实验室上课。”

她忿忿拧眉：“你找茬吗？这都几点了，课早就结束了。”

萧时光准备替她解安全带，去发现她的早已解开，原本放在夹层的小卡片都被压得弯像他这边。这小发现让他心思杂芜，又想起方才那些似真非真的东西。

“周师姐和琛哥这会儿都得回宿舍了。”她继续忿忿。

萧时光回过神来，看着她笑：“你测试课拿到满分的萧师兄，可以不辞劳累地给你演示演示仪器怎么用。”

“……”

*

时间很快到了4月底，景大举办了春季运动会。

在校会主席乔唯一的组织下，萧时光和姚星河、刘森雨再次担任了旗手。乔唯一还特意给陶尔发了条微信，告诉她一定要参加运动会开幕式，不然会错过她萧师兄的盛世美颜。

那天恰逢薛速速来景行参加《将军大人别胡来》的庆功宴，为了和陶尔见面，她特意请假提前到早上飞过来。

陶尔纠结了会儿，跟薛速速说：“上午没空，中午见吧。”

“中午不行啊，要去拜访《将军》的制片聊聊下部戏呢，”薛速速有点遗憾，“我还给你那位李琛师兄准备了个小礼物，本来想让你带给他的。”

听到这个，陶尔回头就看了眼李琛——这位师兄正戴着耳机，不知几刷《将军》这部剧。

陶尔忍不住笑：“想见我是假的吧？你就是想让我捎东西对不对。”

薛速速：“当然不是，主要是想见你嘻嘻。”

“明天中午我开车去找你拿，”思忖片刻后，陶尔压低声音，“李琛师兄人真的很好，长得也不错，还很喜欢你。你以后要是能谈恋爱了，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这些，陶尔又着重补充并强调：“不要在薛宴白费力气了。”

薛霸总可能真的打算守寡一辈子。

薛速速向来嘻嘻哈哈，偶尔还聒噪得不行，但听到这句话她却很久没出声，直到陶尔快挂电话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陶尔，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吧，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薛宴了。”

“嗯，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