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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仙(19)+番外

作者: 岁迟 阅读记录

“简阳子长老不喜我等去扰他清净,”严绥先是温声驳了他的建议,接着道,“但这春寒未消,我观你们一个个都还困倦的很,是不太该上课。”

江绪眼神一亮,刚欲坐直些,又低头瞧了眼怀里的断山河,重新靠回了窗边,有些苦恼。

既然不上课了……那该如何习剑?

结果严绥又说:“今日不愿上课的便请回罢,好生休息上一日,其余想上课的人便留下。”

看似随性得很,偏偏堂内始终安静着,几乎所有人都盯着严绥观望着,不少人蠢蠢欲动,又不敢走——谁知大师兄是不是在说笑。

“看我作甚,”严绥温缓笑道,也盘膝坐下,讲竹伞搁在一边,“今日也不会有切磋,此事是宗主允了的,修行也应有张有弛,都请回罢。”

这回倒是哗啦啦站起不少人,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堂内响起参差不齐的“多谢师兄!”与“宗主仁厚!”,嘈杂不清的,江绪有些茫然地盯着严绥,想说些什么,又始终盼不到对方转头。

罢了,他最后气馁地垂下眼,总归我也不走,不若等会再说。

没过多久,堂内便只剩下寥寥数人,程阎左右环顾了圈,对着严绥略微抬手示意,大大咧咧道:“我先与雅赶完这功课,你同别人讲会先!”

江绪顺着他的话抬眼在堂内转了圈,微微睁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这剩的别人,怎就只有我了?

他想着,飞快瞄了眼上首的严绥,对方正似笑非笑地往他这边看来,缓声道:“也好,绪绪,你过来我这罢。”

哐当!

程阎飞快扶正了险些翻倒在地的秤盘,对着严绥干笑:“手抖,手抖,你继续。”

江绪只觉自己已经习惯了严绥这几日的作风,一眼不发地起身往上首挪去,只是在路过程阎的时候瞪了眼,也不管对方有没有见着自己勉强算得上凶神恶煞的神情。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倒是严绥似是低低笑了声,有些模糊,眼神专注地落在他身上:“绪绪很喜欢这把剑。”

“……它很有灵性,”江绪思索了会,这么形容道,“师兄,我总觉着它不太喜欢你。”

“是么,”严绥神色微深,又转瞬恢复成温和的模样,“我与惊梧这些年走过不少地方,沾的血气太多,断山河自然不喜。”

江绪似懂非懂地点头,却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可他修为尚浅,以目前的能力,也无法彻底掌握断山河,只好作罢,自觉问道:“师兄今日要讲些什么?”

“不着急,”严绥温缓一笑,拂了拂袍脚施然起身,“我同各位长老讨要了往日的教案,你先随我出来温习遍功课。”

……

当——!

长剑再次脱手,江绪抬手捏了捏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紧紧抿着唇,眼神定定落在那把毫发无损的竹伞上。

他也不记得这究竟是第几次,只记着每次都不过短暂时间,严绥便能挑开他的剑,轻轻叹气。

就跟前两日在师尊面前切磋那般,江绪想,那回严绥还是放了水,惊梧虽没出鞘,他却也撑过了数十招。

可今次不过是一把伞。

“再来过,”他难得倔强了回,断山河重新被握回手中,“这一回我定然能再坚持久些。”

严绥却收了伞,不容拒绝地握住他的手腕,轻叹道:“今天就先到这罢。”

他的手指有些凉,不轻不重地揉了揉那微微肿胀的细瘦手腕,江绪浑身一颤,险些将剑丢了,好一会才讷讷道:“我没事,师兄,再来过吧。”

严绥却微微抬眼跟他对视着,认真道:“一开始便说了,修行也当有松有弛,绪绪,你又不听话。”

“我没有……”

江绪欲要同他争辩,却见严绥眉尾一沉,道:“况且你落下的功课也不是一日能补完的,绪绪,听话。”

他说着,手上力道骤然一重,江绪痛嘶缩手,又被他往前一拽,险些撞到严绥身上。

“不揉开,明日会更疼,”严绥低斥了声,眼神却很温缓,“不要躲我。”

江绪闷闷噢了声,不再说话,只是侧眼看着严绥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自己腕上一下下揉着,带来点微不可查的酥麻之感,不由有些失神。

似乎从未有过这般光景……他怔然地自脑中回溯这几百年光阴——严绥向来很忙,忙着练剑,忙着下山游历,忙着帮简阳子长老上课,只是不忙着教导江绪。

其实最后这也不是严绥的事,他不过是江绪的师兄,只是江绪刚被带回无极宗那会简楼子忙着处理宗门事务,才让他带了江绪一段时日。

再后来,反而是我离不开师兄。

是……我一直在黏着师兄。